徐平冷笑:“我这庄里谁是盗贼?你有没有官府文书?带着人举刀拿枪来我庄里,围了我的管庄,想干什么?不是看你有个耆长身份,我先就把你拿住看成盗贼!如今院里几十个庄客,只要我一声令下,看你哪里跑去!”
李威眼珠转了转,口气有些软了,话里却不饶人:“你说到天去,我也是觉得你买秀秀这个女使可疑!你让她出来,与我对质!要是不敢,我就把你们拿到县里,自有知县相公发落!”
徐平听他咬住秀秀不放,已是心头火起。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又不像徐平前世,不管怎样都要讲个人证物证,这时只要到官府里,只要没抓住盗羊的贼,关着你你也没办法。还不是要上下使钱?
强压下心头火,徐平道:“秀秀是个小女孩,天生胆小,怎么敢见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人?要不这样,你随我到院里,找个安静地方问,如何?今天我们庄里也正在办喜事,诸位既然来了,不妨就饮一杯喜酒,岂不是好?”
蹭吃蹭喝本就是李威来的目的,徐平说出来了,他却又不想这么算了,绷着脸道:“我们当差的,到你家里吃喝岂不让人闲话?你只管把人叫出来,我问完了就走!”
李威这么一说,他手下的壮丁就不愿意了。本来说好的就是来徐家好吃好喝,扭头就走怎么成?他们又不是官面上的,只是地方自治力量,说起来还不如徐平前世的民兵连正规。酒肉在面前,谁管李威?一起鼓噪。
李威弹压不住,只好装模作样地下马,对徐平道:“你前边带路!”
徐平心里冷笑,进了我的门,一会让你叫爹!
进了院门,此时酒席已到中场,只剩了孙七郎等十几个酒量大的还坚持在那里,也都有了七八分酒意。
壮丁看到满桌的酒肉,眼都直了。他们本就是附近的普通农民,就是所谓的下等主户了,有酒有肉的日子只有过节才来那么一次。
庄客里有与这些壮丁认识的,招呼一声,呼啦一下都跑去了酒桌上。
徐平对李威道:“秀秀在我小院里,你随我来。”
又看看高大全,使个眼色:“你也过来。”
高大全被徐平看得有些发虚,却不敢说什么,只好跟上。
进了小院,秀秀正在那里收拾吃剩的东西,见到徐平带人回来,问道:“官人有客吗?”
徐平道:“算不上什么客。你先不要收拾,过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