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土的农具都是熟铁制成,虽然这里土软作业还算顺利,农具却磨损得利害。徐平坐在一边,看得心里烦恼,不由想起刘小乙拉回来的那一车煤炭,要不炼成焦炭炼点好点的钢材呢?以后也用得着。
正在徐平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庄客从庄里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这个庄客叫吕松,是徐昌手下,专管放羊的。
吕松跑到徐平面前,叉手行个礼:“官人,你的婢女秀秀回来了。”
徐平收回思绪,看看他,笑着答道:“回来便回来,也不用你特意来告诉我吧。怎么还慌慌张张的?”
吕松吞吞吐吐:“可——洪婆婆在责罚她……”
“什么?!”
徐平腾地站了起来。秀秀是自己的人,碍着洪婆婆什么事了?
深吸一口气,对吕松道:“到底怎么回事?”
吕松面色发苦:“我一个下人,又怎么说得清楚?徐都管让我来找你,最好回去看看。”
徐平吩咐了高大全带人干活,急匆匆地随着吕松回了庄院。
院里围了五六个人,都是徐昌手下的,徐昌站在前面。
人群中,秀秀跪在地上,洪婆婆站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一根藤条,一边口里骂着,一边不时抽一下秀秀。
听见脚步声,秀秀抬起头来,正与徐平四目相望。
她的眼中闪着泪花,那眼泪不是流出来,是从眼里迸出来,她又逼回眼睛里去,残存在外面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徐平一个箭步上去,把洪婆婆手里的藤条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