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能感觉到,当了这么多年监狱长,卫香秀和以前不同了,虽然在自己面前不见那种颐指气使的凶狠,但变化却也不小,比如刚才说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保姆赵大嫂没来上工,卫香秀就跟自己说,说她手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犯,要是你在滇南倒可以调出来给你做保姆,犯了错你罚她跪一天都没问题,虽然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话里语气,确实隐隐不将那个女犯当人看,而是某种物体一般。
想想,真不知道卫香秀进狱所系统是对是错,陆铮,也只能心里叹息,也不能说卫香秀变狠变冷漠了,而是环境使然。
现在听卫香秀说自己“硬顶徐省长”,陆铮无奈地道:“我没你那么牛气。”陆铮知道,她没听到自己和徐省长对话而是只听到了自己说的话,自然断章取义。
方才和徐省长说起李晟一的问题,自己阐述了自己的意见,敲山震虎,如果不震一震郑少波,振华公司的案子便完结不了,将来,是会被历史诟病的。
而且李晟一的问题是个典型案例,他便曾经兼任振华公司一个分公司的经理,且将分公司设在家中办公,爱人当出纳,儿女亲戚参与经营,完全将用国家财政拨款近千万元架设的振华分公司开成了他的私家店,如果这样的案例不办一办,如何向中央交代?如何令群众心服?
自己的话没说的这么直白,但意思传达到了。
而听在卫香秀耳里,倒好像自己和徐省长硬顶了一般。
卫香秀笑孜孜削着苹果,洁白修长的手指,已经不见美甲痕迹,但却格外诱人,在陆铮身边,她更像个千依百顺的俏丽妇人,特别的有情调。
“对了,我介绍几个人给大老李认识吧,帮你做事什么的用得到。”卫香秀秀眉蹙了蹙,说:“正定这边的,不过有两三年没用他们了,有两个好像死了,剩下的给大老李看看,人保证都可靠,这几年虽然没用他们,逢年过节,我还是给他们打钱的。”
陆铮笑了笑,说:“不用,没你想的那样,也用不到这种人,等以后真需要再说。”卫香秀说的“做事”的人,都是那种有一天没一天的人,多是瘾君子,而且,肺结核啊肺癌的疾病缠身,犯了事的话,因为有严重传染病或者是将死之人,看守所都送不进去。公安系统一线办案的干警,手里大多有几个这样的人,用在正途当线人也好,用在邪路用来钓鱼执法甚至敲诈勒索也好,这些今天活着明天便可能死了的癞子都不可或缺,而且,这种人不惜命,什么活都可以接,只要给钱就好。
门铃响了起来,陆铮笑道:“应该是大老李。”
卫香秀过去开门,陆铮则开了电视找台看,听说乌山有线办的特别好,综艺节目很吸引人眼球,可惜暂时收不到。
门廊那边,果然是大老李的声音,就听大老李千恩万谢的,见了卫香秀的面就连声地道谢,恭谨而又客气。
前阵子,大老李在老家冀南有个亲戚犯了事,其实本来是小事,农村亲戚,摆摊没有交营业税,这在农村很常见,通常开票补了就好,但几个执法的临时工将他秤杆子给撅折了,而且不是第一次搞他,大老李的亲戚是老实人,但老实人受了欺负爆发反而令人意想不到,大老李这个亲戚,用砖头把人家其中一个小伙子给开了瓢。
这事情可就闹大了,现在的刑罚,要重里说判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最后是卫香秀出的面去的冀南,赔了那边一些钱,加之找了系统内的熟人,那边也就不再追究。
由此大老李对这位卫狱长特别感激,却不想老连长打电话叫自己来,却见到了卫狱长,大老李吃惊之余更是连声感谢,又说:“早知道您来我备点土特产啊,这事儿您瞧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