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笑一笑,坦然的道:“文约,此事非你所想的那样。是我上书劝谏天子,以至于连累诸位君子!外头有御史上奏章,辱骂者有之,称赞者有之。辱骂者且不论。赞许者有人称我为国朝文人的脊梁。我想我并不是。文人、大儒?什么是?所谓的文人风骨,外圆内方!要妥协总能有借口圆过去。可我是不成的。圣人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吏。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我恐怕为第一类人。咱们这些人,除却子玉,都是质朴君子。”
监牢中响起微微的笑声。有一些苦涩的笑声!
贾环揉揉发红的眼睛,道:“山长强解圣人之意。弟子能如何辩解?”
叶鸿云温和的一笑,接过话头,道:“子玉昔日可是巧舌如簧啊!”又道:“山长不必愧疚。我等从未责怪山长。书院与山长,本为一体。”不能书院享受山长的庇护时,就理所当然。而山长出事时,就嫌弃受到山长的牵连。这岂是读书人所为?
公孙亮、江讲郎、吴讲郎纷纷点头。
叶鸿云再道:“文约提起离骚,我亦想引用一句。自书院创办起,我便在书院里教授弟子。今日书院查封,我心无所求。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保持清白节操于“直道”,这本为古代圣贤所称赞!
叶先生的意思是,书院无罪!
山长点点头,举杯与众人饮一杯,看向胖乎乎的长子,目光慈爱,道:“伯苗陷于此地,做何感叹?”
张承剑是秀才,多年追随在父亲身边处理事务,并没有在书院中读书。这时,苦笑一声,“爹,我不想死啊!可是,那有弃父而走的道理?”
背弃父亲逃走,他还算是个人吗?他父亲陷落在监狱里,他愿意以身相替。但雍治天子不吃这悲情牌,将他一起下狱论斩!
张承剑说的情真而意切。怕死,却不得不死。狱中文会的气氛有些悲壮!
张安博长叹,道:“痴儿!”
贾环用力的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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