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名幕僚打断道:“季高兄,乌斯藏、青海布政司在国朝手中。于阗偏居南道,对全局没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从疏勒传回的消息,波斯人染指河中、疏勒。不加以遏制,波斯人得寸进尺,有东进之心怎么办?”
曾季高为人恃才傲物,矜功自伐,这时冷笑道:“波斯大军如何越过葱岭?若要入侵,必然是从河中地区,进碎叶。那要问问突骑施人愿不愿意?区区疏勒各族联军,在姑墨城下足以抵挡。西守而东攻。等占据北庭,以北庭而据漠北,以龟兹压疏勒,何愁不能给公达复仇?事有轻重急缓之分。”
出声的幕僚气的脸色通红,拍着桌子道:“曾季高,吾不愿与你为伍!”
总督齐驰紧锁眉头。
他内心的情绪,倾向于出兵复仇。程公达跟了他多年,而且立下收复于阗镇的大功,朝廷的封赏还未至,公达就已经身死。
同时,作为总督,他必须对下属有一个交待。否则,会令人心寒。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龟兹百废俱兴,内部要弹压铁勒人,外守姑墨。在北庭大战的情况下,再开辟一个战场,双线作战,对钱粮压力太大。
齐驰举棋不定,犹豫着。一干幕僚的目光都汇聚在齐总督身上,等着他的决断。
这时,贾环轻声道:“大帅,我试试吧。”
战争是残酷的。程攸就这么被波斯人杀掉,死在疏勒。他内心中哀伤、悲痛。但要说多么的愤怒,不至于!然而,他理解战争的残酷,不代表:你杀我的朋友、同僚,我却冷漠的看着。这是要还回来的血债!
书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环的身上:疑惑、不解、探询。
贾环道:“公达死在波斯人的手上,这仇不能不报。季高兄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请大帅能将沈迁的一千骑兵调拨给我,许我团练之权,再调一批老兵做军官,我去疏勒,为公达讨一个公道。”
齐驰沉吟着道:“子玉有多大的把握?”他不想折掉程公达之后,又折掉贾环。贾环在他的幕府中,作用很大。
曾季高冷声道:“子玉兄,和稀泥没有用。你没有经过战阵。一千骑兵,辅以团练,打不下疏勒。”若是小股骑兵部队能打下来。他早就提议。
他对贾环和稀泥的做法很不满。这完全是拆他的台。
贾环看一看曾季高,再看向齐总督,神情沉静,道:“大帅,我试试看。公达之死,不能没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