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苏格兰本土军官显然也跟士兵们一样,很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日本人,只不过碍于军方高层定下的督战形式,只能迂回,不能硬顶。他整了整口气,高声说道:“都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后撤!对于逃兵,督战官是有权直接击杀的!”
最后一句话,他有意改变了语速,以便提醒他的士兵们,擅自撤退,便给了“疯子”格杀逃兵的口实。
咚!咚!咚!
随着联军进攻部队逼近防线,部署在一线阵地上的几门战防炮发出倔强的怒吼。这些轻便易用的直瞄直射火炮从苏格兰重整军备开始就作为标准的步兵武器使用,对付轻型战车、装甲车以及普通工事游刃有余,在较近距离也能干掉早期型号的“条顿骑士”和“凯尔特骑士”,但面对升级型号的“条顿骑士”乃至于“爱尔兰虎”、“爱尔兰豹”这样的新一代战车,它们几乎只能用来给对方挠痒痒。
守军的轻型战防炮,果然没能给进攻中的联军战车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但这并不意味着苏格兰军队的防线将任由联军战车碾压。曾在苏军钢铁洪流面前吃了大亏的日本人,这些年来研发出了几款射程远、威力大的战防炮,并且非常大方地出口给了苏格兰,甚至派出了专门的教官训练苏格兰炮手。尽管这些火炮数量太少,而且苏格兰还不具备生产相应弹药的能力,很难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可至少在战争爆发首日,在围绕邓弗里斯展开的激战中,它们还是有着不错的表现。那些被击毁在阵地前方的联军战车,有一多半都是拜其所赐!
前沿阵地里的苏格兰士兵们,紧张而又忐忑地等待着己方“重型开罐器”发威,然而期待中的雷霆咆哮却迟迟没有出现,反倒是他们的一线堑壕接连不断地遭到敌方野战炮和战车炮的轰击。
咻……轰!
炮弹袭来并最终爆炸的连贯声音是战场上最基本的因素之一,它们有时候离自己很远,远的就像是天边的惊雷,有时候离自己很近,近到让人感觉虽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大麦克斯趴在堑壕边缘,来不及庆幸自己在这艰险的战场上又多活了几分钟,便听得附近的机枪掩体传来布朗式机枪和大正十一式机枪咯咯咯的嘶吼声。前者的服役时间还不到20年,精准度和可靠性还不错,但火力的持续性较弱,后者服役已近30年,精准度不差,而可靠性和持续输出都弱到离谱,依靠这些轻武器对抗装备精良的联军部队,其实战斗还没打响就已经落于下风了。
“步枪手,开火!开火!勇者生,怯者死!”
苏格兰本土军官沿着堑壕来回走动,口中高喊着苏格兰人惯用的名句。
大麦克斯刚抬起头,脑袋上的钢盔就被迎面射来的子弹击中,在巨大的冲击作用下,钢盔上的扣带几乎把他给勒死过去。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视线中充斥着弥散的硝烟、飞扬的尘土以及不断落下的子弹壳……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可怜虫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等他艰难地爬起来,耳朵里已经充斥着发动机的隆响与履带摩擦声。按照前一日的经验,敌方战车恐怕已经推进到了阵地前方。再看看自己左右,堑壕里仍有苏格兰士兵在坚持战斗,但人数已经较之前少了许多,那些“不见踪影”的,要么被爆炸扬起的泥土给掩埋叻,要么被同伴或是医护兵拖走了……
大麦克斯丢下已经变了形的钢盔,连滚带爬地捡了一顶完好的,忙不迭将它戴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被诅咒了无数遍的日本人,这家伙两眼圆睁,目光空洞,胸前全是血,想必是被弹片洞穿了胸口。
“嘿,这不是我们连的督战官山田傻瓜吗?他居然也会死?”旁边一名苏格兰士兵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是啊,山田死了!”大麦克斯愣愣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