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雷尔上校没有作答,因为他的首要任务是率领“鲁格”号配合此次护航任务,只有在第一指挥官无法履行职务的情况下,他才会临时接替指挥。
在获得更多敌情讯息之前,冯·海因克没有草率做出决定。就这样等待了五、六分钟,雷达室终于传来新的报告:初步判断敌舰为两艘体形相近的轻巡洋舰,其编队航速为28节左右,相互间距1500米,以其当前航速,估计在五分钟后进入夜间的有效射程。
距离这份报告仅一分钟,雷达室又报来新的情况:第二艘敌舰突然左转,航向正东,似有包抄船团左翼的意图,而第一艘敌舰仍保持先前航向,径直朝船团尾部驶来。
既然很难从法雷尔上校这里得到明确的建议,冯·海因克少将独做决断:“‘鲁格’号掉头迎击敌一号舰!‘赫塔’号迎击敌二号舰!”
法雷尔上校毫无疑义地接受了指令,并向麾下官兵发出一连串战术命令。这艘设计精美、装备精良的爱尔兰重巡洋舰迅速转向,而后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将航速提升至25节——以“鲁格”号的作战性能,太慢不利于战术机动,太快则不利于瞄准射击,法雷尔上校作为舰长的责任就是针对当前海况选择最为合适的战斗航速。
此时距离天明尚有两个多小时,接敌交火之前,双方战舰都在闭灯航行,若没有雷达指引,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应对敌方战舰及时做出调整的,可是在“鲁格”号和“赫塔”号相继转向之后,雷达屏幕上的两艘敌方战舰很快改变了航向,而且“鲁格”号接连截获敌舰的无线电通讯信号,这说明两艘敌舰至少有一艘装备雷达并在有效使用。
在“鲁格”号进入理想射程之前,敌方一号舰便迅速完成了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这时候即便爱尔兰重巡洋舰全速追击,也不可能追上这条狡猾的泥鳅,而“赫塔”号面对的敌方二号舰连续进行了两次小角度转向,航速提升至32节以上,看起来是想摆脱“赫塔”号绕到同盟国船团前面去。
“赫塔”号属于德国海军的第二代瞪羚级轻巡洋舰,是战后建造用来保护商业航线和殖民地利益的海外警备舰,设计思路是在火力、航速、防护、续航、适航这五大性能之间寻找均衡的结合点,不像侦察作战型轻巡洋舰那样特点鲜明。总体而言,第二代瞪羚级的设计建造较为成功,很好地适应了德意志帝国海外版图在战后迅速扩张的战略形势,所以自服役以来,它们从未接受系统性的技术改装,夜战能力依然停留在目测灯照的传统模式。当“鲁格”号的无线电通讯受到敌舰干扰,只能通过效率较低的灯语通讯进行联络时,“赫塔”号便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第168章 越级挑战的后果
黑漆漆的海面上,隶属于德国公海舰队第4侦察舰队的“赫塔”号轻巡洋舰犹如一名陷入密林深处的甲兵,一手持剑,一手倚盾,带着十二分警惕快步前行。在它的桅杆顶部,那面黑鹰十字旗不安地卷动着,堡垒状的封闭式瞭望台里,四名水兵各观望一个方向,蓄着络腮胡的资深军士时而在他们之间走动,时而透过传声筒与舰桥进行联络。
在“赫塔”号的左舷方向,微弱的灯光时隐时现,宛若那荒野中的鬼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其实是在有规律地跳动。
伴着灯光的跳跃,负责观察这一侧情况的水兵向军士报告:“旗舰灯语:注意西北方……敌舰接近中……距离六千米……”
此时朝西北方望去,视线一片混沌,完全不见舰船踪迹,但看不到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军士没有任何的犹豫,迅速将旗舰发来的灯语信号转报给了舰桥。
在舰长的调度下,“赫塔”号开始左转,以三联装形式配置在前后甲板的9门150毫米舰炮顺势右转,炮口齐齐指向西北方,位于主副舰桥以及烟囱侧边平台的探照灯也在水兵们的操纵下对准了那个方向,所有战斗人员都在各自岗位上听候指令,俨然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俄尔,消失的灯语信号再度出现,可是没等完整信号传递完成,“赫塔”号被海面上突然出现的光束给映亮了,其后几乎没有什么间隔,炽烈的炮焰在西北方海面绽放,密集炮火旋即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在整个10年代和20年代的大多数时候,美国政府奉行孤立主义政策,尽量避免对外国承担政治和军事义务的同盟关系,从而维护和扩展美国的利益,但受到德意志帝国快速扩张的威慑,尤其是在德国势力从大西洋、太平洋以及南美洲三个方向逼近美国本土的态势下,美国一方面帮助英国重建他们的皇家海军,另一方面也加紧建设自己的海上力量。到了20年代末期,造舰竞赛赫然演变成为德美英三强的终极冲刺,近乎天文数字的投入换来了一艘又一艘更新更强的战舰,而在飘扬的彩带下,人们已能预见往后的战争激烈更甚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