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海军原计划是派两名德国飞行员驾驶h-25,但在日本方面的强烈要求下,将其中一架h-25交予日本军官驾驶。
离对抗训练开始还有半天时间,双方战机皆已就位。为了提高对抗的真实度,德国调派的两架h-25在戈尔韦北郊海军基地待命,爱尔兰的四架飞机届时将从利默里克北部的军用机场出发。
时值深秋,多云凉爽,云层高度约三千米,正适合开展飞行训练。
利默里克北部军用机场的一座机库里,机师们已经结束了对飞机的最后一遍检查,离开机库时,他们纷纷跟在驾驶舱里闷了一个上午的黑发青年打招呼。此刻,这位性格腼腆,平时说几句话就脸红的中国小伙子竟是一副肃杀气势,若非空战演练不装实弹,人们不免担心他可能会失手把操练对象给击落下来。
“嘿,柳,下午好好表现!祝好运!”
“柳,日本飞行员接触‘游隼’的时间不长,肯定不很熟悉它的性能,别担心,你肯定能把那家伙揍趴下!”
“不用紧张,柳,跟往常一样发挥就好了,你肯定能行!”
爱尔兰机师们口中的“柳”,是第三批来爱尔兰进修的中国飞行员之一。由于近期战事吃紧,这些飞行员大多提前归国,只有训练成绩最好、最具提升空间的4名飞行员留下来进行第二阶段的学习训练,柳便是其中之一。在爱尔兰空军训练场上,他从一开始每战必败到屡战屡胜只用了一个多月,在连续挑翻三名爱尔兰王牌飞行员之后,他得到了“黑桃k”的称号,这在勇敢好斗的爱尔兰飞行员当中可是至高的褒扬。
在第二阶段的训练中,这些来自中国的飞行员不仅可以驾驶爱尔兰大量对外出售的ir-2627型战斗机,还可以接触到被爱尔兰视为战略机密的ir-29。事实上,爱尔兰已与中国政府达成秘约,应后者要求分批向提供60架ir-29,用以对抗强大的日本陆军航空兵。
早在10年代末期,日本军工企业就积极接触英国的布里斯托尔和格罗斯特两大飞机制造商,经过不断的学习模仿和技术引进,形成了兼具英系特点和本国特征的航空工业。1930年列装部队的九零式战斗机不仅在外观上跟英国的格罗斯特“长手套”相似,性能也较为接近,无论单机对抗还是编队作战都显著优于20年代中前期投产的各种机型,所以在中国战场上,以九零式为主力的日本陆军航空兵凭借战机性能和飞行员经验,对中国的“万国杂牌”空军取得了压倒优势。
在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之前,爱尔兰跟中国的外交关系处于“友好但不亲密”的状态,中国政府的武器采购贯来以德式装备为首选,然而从1929年末开始,由于德日之间达成了某种政治默契,德国军工企业不再接受来自中国的军火订单,已签署合同的也被延期或是取消。爱尔兰的军工产品是以替代品的角色出现在中国政府军手中,它的武器装备生产远不如德国那么全面,好在爱尔兰军队以德系装备为主,枪械火炮的弹药规格均与德国制造匹配,出口中国的胡伯特ii型栓动步枪、t伯莱塔-26型轻机枪以及k-22型野战炮都能够即到即用。到了1930年夏天,爱尔兰已完全取代德国成为向中国输出军火物资的头号供应商,高峰时期每个月有十多万吨武器装备交货,其中不乏ir-27战斗机、k-27轻型加农炮乃至胡伯特-20轻型坦克这样的技术装备。在1932年春夏的几场重要战役中,ir-27已然成为中国空军对付日本九零战机的最强武器,来自爱尔兰的志愿者甚至创下了三天击落四架九零战机的战绩,使得日本朝野震动。如若主要数据完胜英国格罗斯特“长手套”和九零战斗机的ir-29加入中国空军,以小搏大撬动战争天平也不是没有可能。
向中国大量出口武器甚至无偿提供援助不仅仅是出于爱尔兰国王的意志,数百年来生活在英国统治阴影下的爱尔兰人非常同情正在遭受外敌侵略的中国人,只是大多数人都带有这样的疑惑:一个幅员面积比对方大得多,人口也比对方多得多的国家,怎会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疑惑归疑惑,响应王室号召,不少爱尔兰军官远赴重洋前往战火纷飞的中国担任军事教官,有些人还以志愿身份直接参战。正因为多了这层关系,爱尔兰军方人士对中国的战局给予了很高的关注度,而爱尔兰发行量最大的《凯尔特报》也在密切跟踪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
可惜的是,爱尔兰的有限帮助无法改变中日之间的优劣对比,进入1931年以来,日军愈发严密的海上封锁使得至少三分之一的爱尔兰军火在登岸之前就被堵截乃至扣押,随着德国政府立场的转变,香港和青岛这两处口岸也不再安全,陆上运输的损失与日俱增。此外,由于中国政府难以及时支付现款,形势正变得越来越严峻。正因如此,爱尔兰人已经很难在柳和他的同伴们脸上看到过去的质朴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
空无旁人的机库里,年轻的中国飞行员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洁白的信纸上写着寥寥六行汉字,字迹不算漂亮,但笔法苍劲有力,内容更让他热血沸腾,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万里长城万万兵,国耻岂待儿孙平;勤学苦练一流技,鹰击长空震敌胆;来日师夷兴中华,提刀跃马入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