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伦海峡全长五百多公里,智利舰队由此穿行之时正值南美盛夏,当头烈日将每一艘悬挂智利旗帜的舰艇映照得清楚无比,也为智利飞机的预警侦察提供了便利。得知位于阿根廷境内的海峡东端平静无恙,冈萨雷斯将军一面催促舰队加快航速,一面部署着舰队穿过海峡后的作战事宜,由三艘老迈的铁甲舰跟舰龄最老的几艘驱逐舰对阿根廷南部的里奥加耶戈斯港实施炮击,旗舰“拉托尔海军上将”率领状况较好的战斗舰艇北上圣马蒂亚斯湾,掩护装甲巡洋舰“埃斯美拉达”号和防护巡洋舰“增特诺”号结伴进入大西洋中南部展开破交战,并引诱阿根廷主力舰队南下。
1930年12月14日傍晚,智利舰队完成麦哲伦海峡全程的95,辽阔的大西洋已经遥遥在望。18时20分,率先驶出海峡的前哨驱逐舰“瑟纳诺”号发出告警信号:前方望见大型战舰两艘,轻型舰艇十数艘!
此时风起云涌的南美洲海域,除了南美国家的海军舰艇,更汇聚了德、美、英等国的舰队,但无论是以保护殖民地名义派来的英联邦舰队还是号称友好访问的美国舰队,都在南美洲的北部,可能出现在麦哲伦海峡的就只有阿根廷和德国的海军舰艇。
战斗警报响彻智利舰队!
冈萨雷斯将军无暇责问自己的飞行员为何没有及时发现敌情,眼下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个多小时,智利舰队处于狭窄的海峡航道内,迅速转向撤离几乎不可能办到,他们要么冒着被敌人攻击的危险缓慢调头后撤,要么冲出海峡列阵迎敌。
没等智利海军的水上飞机母舰放下寇蒂斯侦察机,数架身形灵巧的“容克”已从海峡外飞来。夕阳的余晖下,每一艘智利战舰都拖着长长的阴影,而即便是在“拉托尔海军上将”号的桅杆上,嘹望员也只能隐约看到天边的若干黑点。
抱着一丝侥幸,冈萨雷斯将军率领智利舰队迅速驶出海峡,沿南侧海岸列成一字斜纵队。
匆匆派去侦察的智利飞机渺无音讯,只有敌人的侦察机不断在舰队上空盘旋。
当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边,远处那支舰队终于驶入了战斗射程,体型最为庞大的那艘战舰似乎悬挂着阿根廷海军战旗,但从它那标志性的舰桥和极为雄壮的舰体来看,却是一艘三万吨级的超无畏舰或者战列巡洋舰。
没有交战前的致意,也没有劝降信号,在智利海军官兵及以各种身份随行的美英军官们消化心中的巨大质疑之前,雷鸣般的炮声响彻海面,所有人都被这既成的事实给惊呆了。
第23章 顽强抗争
灼热的炮弹如陨落星辰般划过天际,湛蓝夜空被火红的焰光染成了异色,猛烈的爆炸搅起墨黑的海底泥沙,巨大的水团冲天而起……
在麦哲伦海峡东口,仓促展开阵列的智利舰队被宛若狂风暴雨的炮火所笼罩,满载排水量接近三万吨的智利旗舰“拉托尔海军上将”号时而被纷扬的水浪所遮盖,时而在惊风骇浪中显露出磅礴的舰体,威力强劲的14英寸重炮不断发出不屈的怒吼,鼓舞着士气近乎崩溃的智利舰队稳住阵脚,但战斗开始还不到一刻钟,敌方精准的炮击就取得了惊人的斩获:担任前哨的驱逐舰“瑟纳诺”号身中数弹,倾覆翻沉;紧跟旗舰的老式装甲巡洋舰“埃斯美拉达”号中弹起火,耸立的舰桥几乎被火焰所吞噬,浓烈的黑烟形成了一根极为醒目的烟柱;处在炮火风暴中央的“拉托尔海军上将”号先是吃了两发近失弹,紧接着,一发重磅穿甲弹命中舰艏,这里是英式战列舰防御的薄弱位置,离主弹药库和动力舱室较远,即便炮弹爆炸也未必造成致命伤,而这发大口径穿甲弹直接从舰艏左侧贯入、右侧穿出,把舰上的官兵惊出了一身冷汗。
“该死的,我敢肯定那是德国的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是的,马肯森级!”
呆在舰桥上的勒维斯·贝里将军,一位经历过日德兰大海战的英国皇家海军将领,久久凝望着远处海面的黑影,火光映照出它那模糊的轮廓,对于普通航海者来说,它跟周围的舰艇似乎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异,但数十年如一日服务于海军的职业军人对它的敏感就好比老厨师闻香知味。
听到这话,智利舰队司令冈萨雷斯将军面色铁青,目光凝滞。德国海军的直接插手是他所能料想到的最坏结果,如今噩梦变成了现实,他却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