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细细思量着夏树的话,忽而转过头来看着对方:“听您这么说来,爱尔兰应该非常羡慕瑞典的战略环境才对咯?”
“从1814年到现在,瑞典已有101年时间未曾经受战乱摧残,也许挪威的独立曾让瑞典的国家威望受到了削弱,但绝大多数瑞典人的生活依然平静安定。爱尔兰人对这样的生活何止羡慕?仅仅六十多年前,在还没有发生大饥荒的时候,爱尔兰拥有八百多万人口,而短短五年的大饥荒,至少有四百万居民被饿死或逃亡国外,这就是英国统治下的爱尔兰!数百年来,爱尔兰人从未放弃过对自由的追求,哪怕面对的是比他们强大许多的英国军队,也不曾畏惧退缩。直到今天,爱尔兰人也未能完全实现独立的梦想,因为爱尔兰的一隅被人为的分裂了,所以他们还要继续为国家的独立、完整、自由战斗,还会有亲人朋友流血牺牲。”
说着说着,夏树微微有些哽咽,古斯塔夫肯定听说过这段血泪史,只不过从未站在国家和民族的角度上去思考和平的可贵之处。
“我明白了。”瑞典王子将他的左手轻轻搭在夏树肩上,“真心祝愿你和你的国家早日获得长久的和平。”
夏树感慨道:“但愿那一天能够早些到来。”
第9章 鹬蚌之争(上)
当瑞典舰队将爱尔兰游轮“自由万岁”号护送出领海时,两艘灰白迷彩涂装的战舰早已在公海等候,它们的桅杆上飘扬着的黑鹰十字旗是夏树再熟悉不过的,而且在只看轮廓的情况下,他就能准确说出这两艘战舰的型号与技术参数。
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
一大一小两艘德国战舰迎上前来,通过旗语向它们的设计者以及建造监督者致以崇高敬意。
紧接着,这两艘战舰各放下一艘小艇,穿过波涛起伏的海面来到“自由万岁”号放下的舷梯旁,几名穿戴整齐的德国军官登上甲板,有的面孔夏树只是略有印象,有的面孔对他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熟悉。
“哈,瞧瞧,皮特,冈瑟,你们两个看起来好极了,是真正的男子汉了!”
夏树爽朗地伸出双手,逐一拍了这两人的双肩。皮特·诺伊豪斯,冈瑟·吕特晏斯,两名德国海军的青年军官都曾担任过他的副手。前者稍稍年长,如今以中校军衔担任装甲巡洋舰“约克”号的副舰长;后者1889年出生,只比约阿希姆大一岁,现在是海军少校,负责指挥新服役不久的大型鱼雷艇g40号——它属于1913年级的改进型号,能够胜任突击、反潜、护航、警戒等多种角色,是德国海军现役舰艇中的多面手。
与老上司重逢,两人的欣悦之情显现出他们发自内心的钦佩。
等他们寒暄过后,“约克”号的现任舰长佩特·穆克塔尔上校向夏树简略叙述了接下来的航程安排,两艘德国战舰将把“自由万岁”号从瑞典海域一路护送到丹麦哥本哈根,只要天气条件没有大的变化,中途将不作停留。
对丹麦的访问主要是出于礼节,昔日的海上强国早已沦为末流国家,而且丹麦政府、议会以及民众对战争的态度也跟瑞典人一样,他们努力置身之外,只不过曾经让丹麦繁华富裕的地理位置变成了中立的最大负担,战争期间,丹麦人如履薄冰地处理着与交战国的外交关系,为了海战中漂至丹麦海域的英德落难舰员苦恼许久,直到战争结束,他们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夏树对穆克塔尔上校说:“唯一让我觉得于心不安的是,让‘约克’号这样一艘猎豹般的大型战舰前来护航似乎太过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