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绅士想了想,叹道:“曾经不可一世的英国海军,如今却已成为你们的手下败将。德国……离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不远了!”
第49章 软柿子?
沥沥小雨中,英国海军少将约翰·凯利和他的军官们静静矗立在直布罗陀军港的码头上,等待着法国人的舰队进入港口。
直布罗陀港的规模不大,但属于天然的深水港口。在大英帝国的鼎盛时期,这里常年驻扎着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小觑的海军舰队,它象征着海洋霸主在地中海区域的绝对主导地位,无人敢于窥视。时光荏苒,世事难料,如今的直布罗陀港显得空空荡荡,在主力舰只相继撤回本土之后,英国地中海舰队仅保留了两艘装甲巡洋舰以及一些不起眼的老式巡洋舰和驱逐舰,它们孤独而落寞地捍卫着温莎王朝的荣耀,而它如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随时可能熄灭……
因开战之时对德国地中海分舰队的拦截围堵不利,使得德国战巡“冯·德·坦恩”号溜进达达尼尔海峡,导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战争立场受到德国人掌控,这大大侵害了英国在近东地区的军事和政治利益,原任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的米尔恩海军上将和装甲巡洋舰编队指挥官特鲁布里奇海军上将双双成为替罪羊。前者被召回英国并从海军退休,后者受到调查法庭的检控,即便被判无罪,他在英国海军的前途也已经到了头。眼下不列颠本土遭受到来自德国的空前威胁,英国海军只好做出弃车保帅的决策,收缩海外的兵力部署,将地中海的军事防务完全移交给法国盟友,仅在直布罗陀和马耳他象征性地保留了一些舰艇。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约翰·凯利得以出任地中海舰队的新任指挥官,成为几百年来担任这一重要职务的最低军阶者。
凯利麾下的两艘装甲巡洋舰,“防卫”号和“武士”号,此时正停泊在直布罗陀港内。它们分别属于英国海军建造的最后两级装甲巡洋舰,标准排水量一万四千吨左右,堪比当时的大多数前无畏舰,它们的火力均采用双联装234毫米一级主炮搭配单装191毫米二级主炮的设计,在装甲巡洋舰行列算得上是顶级强大的。英国海军近年建造的多艘装甲巡洋舰拥有强大的纸面数据,战术作用仅次于无畏舰、战列巡洋舰,可一旦到了英德海军对抗最激烈的北海战场,不客气地说,它们只能充当高级炮灰。正因为对德国人的主力战舰有了更加充分和准确的认识,英国海军把余存的装甲巡洋舰撤出北海前线,将它们编成若干机动分队,在英吉利海峡、爱尔兰海域以及地中海活动。
驶入直布罗陀港的这支法国舰队,桅杆上同时悬挂着英国的圣乔治旗和法国的三色旗,它们的到来可不是接管直布罗陀,而是应英国海军的邀请,与英国地中海舰队展开一次联合作战行动。
远道而来的法国舰艇共有10艘中最醒目的莫过于那两艘拥有六个烟囱的庞然大物,它们是法国海军设计建造的最后一级装甲巡洋舰,埃德加·居内级。其吨位和航速同凯利的装甲巡洋舰相近,拥有14门191毫米主炮和20门65毫米副炮,火力较装备8门210毫米主炮的德国沙恩霍斯特级强出一截。若是双方单挑,德舰或可凭借略胜一筹的舰炮射程、装甲防御和动力输出赢得胜利,法舰也有机会用暴风骤雨般的炮火战胜对手。
跟随两艘埃德加·居内级装甲巡洋舰来到直布罗陀港的,是8艘排水量不满千吨的法国驱逐舰。这一时期的法国驱逐舰,装备不差但是设计中庸,舰炮火力不及英国驱逐舰,航速和鱼雷战力不及德国大型鱼雷艇,续航力和适航性能乏善可陈。纵是如此,对处境尴尬的英国地中海舰队而言,这些法国驱逐舰的到来至少能够发挥有益的战术作用。
领头的法国装甲巡洋舰靠岸之后,凯利和他的军官们移步舷梯口。只见一位高个子的法国海军少将趾高气昂地走下舷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些英国海军军官。
在前来迎接的英国军官里,站在靠后位置的一名尉官小声对他的同伴说:“这个傲慢的法国佬是维克多·巴普蒂斯丁·塞内斯,法国海军少将,第二巡洋舰队司令。”
“那在这次截击行动结束前,我们都得听他的命令行事咯?”另一名英国海军尉官看着那个正跟凯利握手的家伙,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没办法,他们的战舰数量比我们多——从开战到现在,法国海军总损失的战舰还只是个位数。除开战第一个月在亚得里亚海赢得了一场对比悬殊的胜利之外,他们就没怎么打过仗,哪像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北海跟德国佬硬碰硬地干仗。”
这位英国军官所言不虚,开战至此,法国海军还没有损失任何一艘主力舰艇。他们的作战序列拥有4艘孤拔级无畏舰以及17艘前无畏舰,实力看起来相当雄厚,但是一方面他们需要时刻提防奥匈帝国的舰队驶出亚得里亚海,袭击协约国的地中海航线,甚至威逼法国南部港口,另一方面,过于理想化的设计风格和滞后的技术理念使得法国海军建造了一堆“最新式的过时舰”,无论是世纪之交服役的查理曼皇帝级、20世纪初设计建造的亨利四世,无不饱受批评、声名狼藉。它们压制规模稍逊的奥匈帝国海军勉强可为,要长途跋涉前往北海给英国人救场,法国人是既没有信心也没有魄力,结果也只能继续留守地中海,继续它们碌碌无为的战争之旅。
就在这些低阶的英国军官们窃窃私语之时,两位海军少将已经结束了简短的寒暄,两人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塞内斯昂首走在前头,凯利跟在侧旁,这个场面恰如其分地反映出英法两国此时在地中海的战略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