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佩伯爵点点头,然后望向东北方:“如果我们在佛得角群岛加煤,顺利的话,明早就能补足燃料重新启程,还可以顺便补充淡水食物,这样在接下来的航程中就不必停下来加煤了。不过,葡萄牙人很可能向英国方面通风报信,而如果英国的装甲巡洋舰正好停泊在直布罗陀,很可能会在航线上拦截我们。”
“两条路。”舒尔茨上校回应道,“要么跟参谋部解释我们碰到的困境,请他们推迟计划时间,我们尽快赶去下一个海上补给点,要么冒点险,进入佛得角的某处港口加煤,并在入港之后迅速破坏港口的通讯设备,让葡萄牙人短期之内无法跟外界联系。”
施佩伯爵想了想:“参谋部定下的时间表直接关系到公海舰队的作战部署,因为我们的原因而进行调整,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伯爵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清楚了,哪怕葡萄牙政府以侵犯中立为由提出抗议,只要有利于德国打赢这场战争,用些不太礼貌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舒尔茨上校让副官取来海图,以他和施佩伯爵极其丰富的航海经验,很快就在舰桥上选定了目标——圣维森特岛的明德卢港,那里的深水码头可供万吨级的舰船停靠,有机械设备可供装卸货物,而且离佛得角群岛的首府所在地普拉亚有两百多公里。以舰队此时的位置,前往圣维森特岛并不会增加太多的航程,唯一的麻烦是港区规模较大,这意味着找到并毁坏港口的通讯设施不想探囊取物那般轻松简单。
第48章 狼与绵羊
10月的南半球,隆冬已过,暖春乍来,大半个欧洲硝烟弥漫,远在圣维森特岛的明德卢港依然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这座位于佛得角群岛的重要港口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1850年的时候,港口的居民仅有1400人。随着西非矿产资源的不断开发,这里逐渐成为一个繁荣的海上中转站,及至1884年,海底通信电缆的铺设使之多了一个国际通讯枢纽的重要角色。不过在进入20世纪之后,石油开始取代煤炭成为主要的工业燃料,从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湾启程的油船穿过地中海前往欧洲,明德卢港的发展趋于停滞,甚至有了衰弱的迹象。
长长的汽笛声从港外传来之时,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们早已翘首以望,他们当中有经营燃煤、面粉、蔬果、禽畜的生意人,有操作吊机、驾驶货车的技术工人,还有那些出卖气力的搬运工、兜售纪念品的小商贩。
夕阳下,两艘中型货轮缓缓驶入港口。按照国际通行的规则,它们要同时悬挂船籍国和港口国两面国旗,而此时在桅杆上飘扬着的是红绿直条的葡萄牙旗和红底蓝十字的挪威国旗。
即便是长年航海的老水手,对这面旗帜也会感到陌生,毕竟挪威王国从瑞典治下独立出来才短短9个年头,这个幅员辽阔但人口稀少的国家是以渔业为主,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都非常微弱。纵是如此,两艘“挪威船”的到来丝毫没有引起当地人的警惕,毕竟战争对他们而言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处于交战状态的两大军事阵营完全没有必要侵犯葡萄牙的中立,而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军舰来到这里补充给养,只要不拖欠货款,他们都绝不会拒之门外。当然了,明德卢港不只有葡萄牙人,英法两国在西非都有大片的殖民地,直通欧洲的海底电缆就是英国出资铺设的,在明德卢港不仅能够见到英国法国的商人和海员,还会碰上一些喜欢到处打探消息、行事鬼祟的家伙。
就地理构造和港口布局而言,明德卢是一座开放式的海港,船只进出非常方便。两艘“挪威船”在毗邻港区的主码头停靠,踏板刚一放好,讨生活的人们就已经在码头这边跃跃欲试了。船上的船员看起来不多,率先登岸的只有三两人,他们穿戴全套制服,但没有帽徽和佩章。上岸之后,他们开口问的不是补给物品的价格,而是用生涩的葡萄牙语询问电报局和警察局的位置。
一名衣装笔挺的生意人用最简单明了的答案满足了对方的问题,为了表现自己的幽默,他笑着问道:“难不成你们途中遇上海盗了?据我所知,西非海域已有几十年没出现过海盗了!”
“不,当然不。”
站在他面前的“挪威船员”耸了耸肩,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精致的鲁格手枪,熟练地将子弹上了膛,然后朝船上的同伴挥了挥手。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像昔日掠夺港口的维京海盗,气势汹汹地踩过踏板跳上了岸。看到这样的场面,围在码头上的人顿时惊呆了,只有少数几个人下意识地转身逃跑,但登岸的武装人员没有开火,一部分人留下来控制码头,其余分为两队,按照生意人的指引直奔这里的电报局和警察局而去。
此时的明德卢港居民虽已过万,维持治安的警察却只有寥寥十数人,如果将海岸巡逻队算在内,勉强可以凑起四五十人的武装,但他们的战斗力不会超过相等数量的民兵。
在不发一枪一弹的情况下,登岸的“挪威人”很快控制了明德卢港的通讯、治安机构以及主要码头。在其此件,一群想要通风报信的英国人从另一处码头驾船离港,可是刚刚出港,他们就迎头撞上了一支舰队,领头那两艘分明是万吨级的强力战舰,而且这一次,它们桅杆上赫然挂着德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