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眠东北部防线,英军遇上的是德国第1军团所辖的步兵部队,他们的武器装备和战术意识截然不同于德国海军陆战部队,其一线连排没有配发造价高昂的麦德森轻机枪,而是按照德国陆军的标准比例配备g08重机枪,训练有素的步兵们主要依靠牢固、耐用且威力较大的毛瑟1898作战。战斗中,人数不足对手三分之一的德军步兵据壕坚守,在师属炮兵部队的支援下把英军进攻部队阻挡在了阵地前方的铁丝网地带,直到英军骑兵发动了一次近乎自杀的冲锋,僵局才被打破。部分英军士兵突入德军堑壕,双方旋即展开白刃战,而在战况最危急的时候,部署在城区的德军骑兵拍马赶到,以一次小规模的反突击将英军逐出阵地。
要攻克一座敌军严密布防的城市,除非攻方的实力远远强于对手,否则很难在较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可是在一百公里外的巴黎战线,协约国军队已将所有部队投入战斗,战场形势看似略占上风,但德军只在巴黎东部投入了半数主力,同时还有两支实力可观的部队分别从南北两翼猛攻巴黎外围防线,这场大战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英国远征军在索姆河流域的作战行动意义重大而且时间紧迫。
对德军亚眠东北防线的进攻离胜利只差一步,英军指挥官自然不甘罢休,正当他重新组织进攻的时候,索姆河上的英国浅水炮舰突遭德军炮击。因为无法获知德军炮兵阵地的准确位置,英国炮舰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它们毕竟不是无畏舰,能够扛得住普通炮弹的攻击,只好匆匆移动泊位,但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德军炮兵的“眼睛”,不久便有两艘炮舰中弹受伤。英军出动骑兵沿着河岸进行搜索,却没能找到德军探哨,这队英国炮舰只好顺流航行,主动撤出德军炮兵的覆盖射程。没有了炮舰的支援,英军指挥官也只好推迟进攻,等到天命之后再作打算。
天亮之前,德军在亚眠西郊的机场却是一片异常忙碌的景象,飞行员、维修技师和空勤人员对所有的飞机进行了仔细的检修和维护,以应对接下来的频繁起降,一部分燃料和炸弹也提前从仓库运到了停机坪。在机场周围,包括随同列车炮从瓦兹河前线调回的三个海军步兵营在内,两千六百多名官兵正连夜布置新的防御工事。为了将防守区域扩大到铁路沿线,他们将环绕机场的铁丝网分拆开来,只在路口和开阔地带设置阻拦线,并利用附近的房屋、树林设立机枪阵地,20门列车炮集中停于防区之内,步兵们亦在这些列车炮的车厢上堆砌沙袋、架设机枪。
第39章 再战亚眠(下)
朦胧幻境,夏树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那张清秀俊美的脸庞,淡雅怡人的芳香犹在鼻尖萦绕,昔日的甜美笑容却已遥远,倔强的双眸何曾如此忧伤?伊人憔悴,怅然心酸,记忆中那些美轮美奂的画面浮上心头,愁却更浓。梦未醒,一行泪悄然滑过眼角……
天亮了,夏树深深地皱了皱眉,睁开双眼。灰色的单人营帐,坚硬的行军床,嘹亮的马达声,煮咖啡的香气,偶尔传来粗犷爽朗的说话声,这样的军旅生涯清苦却又让无数人痴迷。
一边轻揉太阳穴,一边在脑海中梳理思路,夏树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军人角色。这里是亚眠,一个既不属于德国人也不属于英国人的地方,双方将士却在此拼得你死我活,战争的怪异之处莫过于此。
1914年的法国依然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亚眠在这个国家属于比较有代表性的中等城市——城区的规模较小,工厂、学校、教堂、民居集中在河流两岸,城市由东至西、由南到北不过四五公里,郊区是大面积的农田,小片的树林和树丛像是在蛋糕上撒的葡萄干。在机枪出现以前,这样的地形易攻难守,尤其适合骑兵作战。
当夏树走出行军营帐的时候,一架胡伯特-d型侦察机刚好从头顶上方飞过,而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三十多架灰色涂装的战机正展翅待飞。此地原先是法军航空部队的驻扎地,若追溯到战争爆发以前,这里是一座用来举办足球比赛的体育场,它四周没有围墙,观众席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台阶式座椅,拆除之后就只剩下一大块平整的草地。它离房屋稠密的市民居住区有一段距离,旁边只有一些零散的建筑和树丛。第一次亚眠战役期间,步步后撤的法国第6步兵师在附近挖设了堑壕,并在树林中部署了炮兵阵地,如今这些战场遗迹都被德军重新利用起来。
夏树从瓦兹河前线带回来的20门列车炮分为四辆军列,它们悉数停在离机场不到500米的铁轨上。这条铁路干线向南延伸到巴黎,向北通往边境地区的里尔,往西北方经过阿布维尔前往加莱和敦刻尔克,正因如此,亚眠被视为是法国东北部的重要交通枢纽。
洗漱过后,夏树在露天的餐桌旁坐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机场上的飞机就少了一半。双翼双座的侦察机和攻击机成群结队地离地升空,他们的首要目标仍是索姆河上的英国炮舰。
“殿下,早上好啊!”
“噢,冯·利普瑟耶上校,早上好!”
夏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眼前这位海军上校是驻扎亚眠的德国海军航空部队指挥官,同时也是一名资深的飞行员,曾在国际飞行竞速赛上拿到过冠军,而且他出身普鲁士权贵家庭,年轻的时候经常跟随父辈出入宫廷,颇得威廉二世赏识,跟夏树也已结识多年,又都加入了德国海军,自然有着胜过常人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