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阳刚升出地平线,待他们折返回去也差不多是早饭时间。
老费斯停住脚步,转头问夏树:“殿下今天上午是否要去利默里克中学参加新图书馆的落成仪式?”
因为是公开活动,夏树未予保密,面对老费斯更直言不讳。
老费斯意味深长地说:“您捐赠资金兴建图书馆并添置书籍,利默里克民众会永远记得您的这个善举,如果您没有其他重要安排的话,我建议您早些回到德国去。”
“呃?”夏树颇为意外,他很快想起老费斯的小孙子,大卫·费斯,细微表情是耐人寻味的。英国方面如欲对自己不利,为免引起激烈的国家争端,他们必定会采取秘密行动的方式,而以爱尔兰地方警察的地位和立场,参与这种行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不排除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或在偶然情况下获知消息。
一旁的梅斯纳也听出了老费斯话里的警示,他连忙向夏树进言:“从这里往北有条路可以绕回船厂,我们可以立即安排潜水艇送您安全离开。”
夏树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消息准确与否暂且不说,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赢得了不少爱尔兰人的好感,但这还远不至于让他们在危险时刻为自己挺身而出。眼下爱尔兰的独立运动正处于低潮阶段,自己坚持留下来当英雄,可能连给他人当嫁衣的机会都没有。德国高层和民众不会对自己的安危坐视不理,但如果英国当局把责任栽赃给爱尔兰人,自己这条命搞不好就这样白白搭上了。
于是,夏树果断做出撤离决定。临别前,他不急不躁地同老费斯握手:“那么就此告辞了,费斯先生,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在这样美丽的清晨与您一起散步。”
老费斯礼貌欠身:“随时恭候。”
夏树和梅斯纳快步回到庄园,他们刚上车,就见戈贝尔艰难地骑着自行车赶来。梅斯纳并不认识这位隶属德国海军的谍报人员,而夏树一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知确有状况。
“快上车!”夏树喊道。
戈贝尔毫不犹豫地丢下自行车,上车后仰面靠在座椅靠背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接着一滴从鬓角滴落。
“走你说的那条路去船厂。”夏树对梅斯纳吩咐说。
梅斯纳遂向司机嘱咐。
稍稍顺平了气,戈贝尔说:“殿下……刚才……夏洛特小姐……说您有危险,让您尽快离开这里……回国。”
有了这几个关键词,夏树对事态有了大概的掌握。梅斯纳从前座递来水壶,夏树让戈贝尔喝下再说,自己凝眉望向窗外:若是希尔公爵要干掉自己,不必等到现在动手,想来应是英国高层有所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