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青年军官咧嘴坏笑道:“怎么,对我们结伴前来感到惊奇?”
夏树没有鄙视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光屁股玩伴,他走上前轻轻拥抱了自己的胞妹。芬芳的气味依然如故,只是亲切的感觉不再像从前那样强烈了。数年来,自己从皇宫到海军学院,再到阿尔萨斯号战列舰和现在的拿骚号,人生的道路不断向前,与露易丝的距离悄然变远。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在柏林相见两次,在基尔和威廉港各一次,平均下来每个季度才能见上一面,仅与夏树跟夏洛特的见面次数持平,多数时候只能靠信函和电话保持联络。
“德国的王室成员中,你恐怕是最勤勉刻苦的一个。”
听得出来,露易丝这话有嗔怪的意味。20世纪初,德意志帝国的战略大环境固然不太理想,但它的国力仍在以令人羡慕的速度日益增长,并将法俄等陆上劲敌远远甩在身后,与大英帝国的总体差距也在不断缩小,霍亨索伦王室的威望依然荣盛,身处这样的时代,德意志的王子们虽不应坐享祖辈创下的荣耀,也完全不必像夏树这样孜孜不倦地辛勤工作。
一直对露易丝公主情有独钟的克里斯蒂安立即从旁帮腔道:“是啊,约亨,以你现在的声望,只需十数年,必成海军的核心人物。干嘛急于求成,几年走完人家几十年的路?”
夏树笑了笑,这两年欧洲局势看似平静,但法德在摩洛哥、俄奥土在巴尔干半岛的利益冲突不曾缓和,列强国家的明争暗斗迟早会以最激烈的方式爆发出来。若不能趁着这宝贵的和平岁月努力增强海军实力,便难以在战争爆发之初打破对手的海上封锁,进而陷入致命的消耗战。
“来,露易丝,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新套间,它是由两间军官住舱打通而来,空间比舰长室还要大。”
夏树的描述并无夸张成分,这舰舱套间确实要比普通军官的住处宽敞许多,可相比王室的任何一座宫殿都是微不足道的。四个用舱门连通的舱室分别用作接待谈话、办公、起居和盥洗,除了盥洗室外,摆放了床榻的起居室是最小的一个。看到办公桌和书架上的书本、图纸、资料,露易丝仿佛用眉笔修饰过的天然秀眉轻轻地皱了起来,她忽而将双手背在身后,用俏皮的笑容对夏树说:“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拿骚”号的中期测试和训练任务不重,可夏树手头仍有许多事情要忙。为了追赶英国海军的造舰速度,德国海军要求新一级战列舰在1909年夏天开工,眼下还有大量的设计图纸需要检核验算;弗里德里希船厂刚刚上马新型重装鱼雷艇和攻击潜艇项目,胡伯特航空的第一条飞机生产线刚开始运转,还有胡伯特动力和胡伯特兵器……
见夏树没有立即回答,露易丝双手挽过他的右臂:“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四人旅行,我们三个,再邀上你那位英国小女友,不错吧?”
其实不搭上夏洛特,夏树也还是会在亲情与工作之间选择前者,同时也给自己的身心放一个假。他转头看了看拼命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克里斯蒂安,说:“你们有想好要去哪里么?”
克里斯蒂安飞快地回答道:“哥本哈根,巴黎,威尼斯,维亚纳,随便哪里都好!”
“就去维也纳吧!”露易丝说,“这是最适合去维也纳旅行的季节。”
不等夏树说话,克里斯蒂安紧跟着出点子道:“我们可以沿着当年茜茜公主出嫁的路线,先去巴伐利亚,沿着多瑙河前往维也纳,行程合适的话,还可以去一趟美丽的布达佩斯。”
“怎么样?”夏树扭头看着露易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