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国号,那些被迫屈服于蛮军的华夏文人,大抵都在心中暗骂着“没文化,真可怕”,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也不得不开始引经据典的,大赞此字的气魄,以及新朝终将彻底取代周朝的必然性和正义性。
皇宫的一隅,六十四口大大小小的钟磬悬挂于四壁,这些钟磬,合称宫悬,它们属于华夏自古传承的周礼的一部分,六十四口钟磬一同奏鸣,原本是天子才有资格享用的大乐,然而此刻,坐在殿中听着它们的,却是那驼着背的老人。
在占据了大片的土地后,新朝里的一些蛮将,已经开始过上了靡烂的生活。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部落的首领,苦惯了的日子,突然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金钱,美女,奴仆,田地,要什么有什么,这般奢华的生活,是他们以往所不敢去想象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华夏也好,蛮夷也好,人的本性便是如此,纵然也有一些首领,开始努力尝试着扭转这些不良的风气,然而整个趋势如此,也不是他们所能够轻易改变的。
此刻的神册宗倍,正微眯着眼,倾听着奏响的乐曲。他的手上,拿着一封奏折,这是有关于新朝即将实行的军功制的推行。既然上层已经开始出现腐化的迹象,那就用军功制来激励底层的兵士。军功制的实施,必将打破原本以互不统属的部落为曲部的蛮军的整体构架,必不可少的动荡将会出现,有人会就此崛起,却也必然的,将有人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在他的身侧,八抬的大轿落了下来,鹘后一粒一粒的剥着葡萄,血色的葡萄,一如她此刻涂抹的唇红。
“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神册宗倍抬起头来,看了看她。
“是么?”鹘后淡淡地说道,“哀家倒是很想找些事做,不过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哀家两个字,在华夏是死了丈夫的太后才会自称的?你这样自称,把尊上置于何处?”
“的确是有人这样跟我说过。”
“然后呢?”
“我告诉他尊上没文化,他也不懂这个。然后就把提醒我这件事的那个读书人,扔到了火坑里。”鹘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也是在提醒我么?”
神册宗倍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去纠结这种事的好。
“你在做什么?”鹘后继续吃着葡萄。
“听……我在听……我在听风的声音。”驼背的老人,发出神秘的怪笑。
“风是往南方吹的。”鹘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安排在南方的棋子,准备发动了?”
“你说的是那个姓吕的?呵呵,”驼背的老人说道,“他也不是什么棋子,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废物用得好,也能够起到相当不错的作用,虽然废物终究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