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时,外头凤辇来到,宝桐公主再一次来找红蝶。她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然后硬着头皮进入了府中。过了一会儿,她的伙伴呆呆的立在她的面前,脸色苍白,呆滞了的样子,宝桐公主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女孩一时间相对无言。
黄昏过后,白日里的闷热,才开始慢慢的消退许多。红蝶一个人在园中练剑,剑光不断的飞舞,她随着剑光,身影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在林中穿梭着。
她的母亲珍妃,立在远处的檐下,心疼地看着女儿。自从下午,宝桐离开后,女儿就一下子沉默了,什么话也不说,然而就一个人,一直在那里练着剑,到现在也未去吃饭。
珍妃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剑术上的实力到底怎样。
每一个被重金请来的武道大家,都说红蝶在武道上天分过人,抛开实际应用的经验不论,她的内力与剑法,在江湖上,已经达到了一流武者的水准。珍妃无法判断,这到底是那些人的真心话,还是因为红蝶毕竟是公主,是先帝的女儿,使得他们有意的说了一些奉承和抬高的话。
但是不管怎么,作为一个传统的、豪门出身的女子,珍妃自然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练武,而是更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个好夫君、好人家。
只是现在,也许这孩子专心于练剑上,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然而她真的专心了吗?
珍妃轻轻的叹息着。
公主府上的事,对于整个时局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很快,除了宝桐公主还时不时的过来游玩,不管是天子还是朝中的大臣,都已经将这一边遗忘。
所谓的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很多时候,也不过就是皇权的附庸罢了,更何况还不是当今天子的女儿。等她再大一些,安排一门亲事,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对于朝中的大臣们来说,便已算是尽了义务。
此刻的临安新朝,正处在万象俱新的飞腾时期,随着鸣山红巾军和断稼军的投诚,以及八番镇的不断被收复,各路义军,也纷纷接受朝廷招安,被并入了官军,朝廷声势之大,一时无两。所有人都在筹划着坚守长河,北定中原,天子宋弘的声望,也被推高到了顶点,几乎每个人都认定,这是一位将会重振华夏的中兴之主。
然而方自进入四月,一场忽如其来的灾难,击垮了所有人的信心,一下子便让整个临安新朝,从即将再次飞腾的云端中跌落,面临着随时都会崩溃的灭顶之灾。
蛮军集结起从海上而来的两千多艘战船,逆长河而上,大破周朝水师,周朝水师尽皆崩溃,在短短的十来天时间里,战船尽皆被毁,死伤数万。
这一场水战,打懵了整个临安朝所有的人。
大周朝对水师的培养,的确是不够重视,水军的训练,也谈不上有多强。但是再怎么样,常年下来的积累,按理说,也远远不是生活在北方万里银川的蛮胡可比。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不是强和弱的区别,这是有和没有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