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逆……顺……逆……”笺丽喃喃地道,“我早应该想到的,为什么‘金魄’后面是‘火魂’?从五行生克来说,土生金,金生水。而火却是克金的,由金到火,这是完完全全的‘逆’了。”
小梦道:“金的本质是坚硬,不为外界所侵。我们的神魄与身体浑然一体,乃是金魄之极致,所以才能够完全不受到外界影响。但是火的话,不但是流动的,而且还能发散出光芒,影响外界的天地。如果说‘顺’,是顺从自身强大的意志,那逆,就是以自身强大的意志,逆金为火,甚至侵克天地……”
两个少女全都震了一震,然后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已经把握到了那妙不可言的诀窍,但她们各自修炼的功法终究是不一样的,继续讨论下去,落到实处,反而会彼此影响,产生不必要的干扰。而这恐怕也是师父不让她们去看九阴真经的原因,因为从这一刻,她们将开始逐渐走上属于她们自己的武学道路。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们没有再继续赶路,甚至没有再互相说话。
两个人就在这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间,于这万物复苏的森林里,暂时逗留了下来。
白日里,她们便在河里抓些鱼,又或者是擒些小动物,烤来吃了。
到了夜里,她们也不说话,小梦会坐在枝头,抬头看着天上那繁花似锦般的星辰。它们是那般的遥远,却又是那般的明亮。它们彼此辉映,在那本是昏暗的夜空中铺展开来,钩织了一幅神秘的图案。旧的一月已经过去,原本已经缺到极致的残月,在这崭新的一月里,化作了初生的月牙儿。
只是这初生的,犹如一线弯勾的月牙儿,散出的光芒还很微弱,完全无法掩盖璀璨的星光。月朗星稀,月淡星繁,古人的智慧,便通过这些微小的细节,以诗词展现了出来。虽然如此,可以想象的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随着弯月的逐渐盈满,这些星辰也将在月光的掩映下变得稀落,然而星辰其实依旧是这些星辰,只是随着月光的逐渐强势,星光的存在被慢慢的侵克罢了。
笺丽则会四处走动,看着周围那越来越茂盛的花草。龙炎湖暴乱之前,活不下去的百姓形成大规模的流民,所过之处,就连草皮也被挖出啃食,这一带也同样遭遇到这种掘地三尺般的惨状,然而,仅仅过了两三年,随着暖春的到来,这里的花繁叶茂,与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自然展示出了它惊人的生机,春来春去,寒冬酷暑,四季轮回,生生不息。生命的种子,暗藏在谁也无法注意到的地底深处,伺极而动,席卷而过的烈焰,覆盖大地的冰雪,不管用尽了多少手段,终究是无法将它们真正的摧毁。一旦时机到来,它们所爆发出来的生命力,是如此的惊人,直可用奇迹来形容。
两个娇媚迷人的少女,一个安静的坐在细得仿佛连松鼠也难以支撑的枝条上,一个走在随着春风的到来蓬勃盛开的花草间,互不打搅,却又形成神秘的连系,就像是阴与阳的两极,达成了不可知的,玄之又玄的默契。
直到那天夜里,两个人仿佛无意识的,又像是早就已经约好了一般,互相变换了位置。坐在枝头抬头看天的笺丽,体内的三昧火,在神魄的最深处收缩成微弱到近乎于无的火种,这一刻的她,犹如弱不禁风的、从不曾学过任何功法的女孩,仿佛随时都会被轻风吹走,身、心、意三昧却在这幽若种子一般的火苗中,被凝练和锻铸。
踏着花草间的小梦,神魄则在不断的压缩,明明是无形无质的神魄,这一刻却坚硬得犹如实体,并且如同初生的星辰,密度高到了极点。
静与动的互换,让两人之间形成了阴阳流转般的呼应。经历了一个日与夜的轮回之后,在那个日月交替的黎明,轰然间,剑气大盛,炎气大盛。森然的剑气覆盖了整个森林,野草却像是遭遇了新的暖春,从地底疯狂的长出。
野兽奔逃,飞鸟腾空。天与地犹如化作了肃杀与新生的、磁场般的两极。两个少女同时睁开了眼睛,以不可思议的、惊讶的眼眸,打量着她们眼中仿佛变得全新的世界,没有人能够知晓,在这一刻她们各自看到了什么,唯一能够知晓的是,那必定是极其不可思议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