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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猛地躬身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宁江虽然有功,但他投散在外,结交江湖匪类,此时更是未得朝廷征召,便擅自收编残兵,集结江湖游侠、帮会,拥兵自重,视法纪如无物,虽是形势使然,终究乃犯忌之事。朝廷不罚其罪也就罢了,若再加封其武勋,岂非引得人人效法?若是人人都学他,收编江湖匪类,坐地拥兵,等着朝廷册封,如何得了?”

宋劭道:“这个……”

左仆射卢至思道:“韩相,我觉得,凡事因人而异,事急从权,宁江此举总是为国御敌,或可通融?”

韩熙悍然道:“国之法纪,岂有通融之理,何况是此等大事?如果宁江私自拥兵可以通融,那西南的那些匪兵又作何处置?日后有人以此为例,该当如何?”

朝宋劭厉道:“陛下,蛮夷之兵,不过是一时之患,法纪败坏,人人划地拥兵,才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陛下欲封宁江,臣无论如何无法奉诏,此是为我大周王朝万世计,是为陛下千秋之基业计。”

尚书左丞、尚书右丞等几名官员亦齐齐谏道:“陛下,韩相所言有理,此事决不可开其先例。”“不但先例不可开,宁江擅自收编兵马,事后亦需问罪才是。”……

天子宋劭一阵急咳,想着无论怎样,问罪都实在是太过了。在他身后,两名太监赶紧为他捶背。他喘了一口气,道:“但是现在局势未定,兴阳州一边,还仰赖着宁卿……”

右谏议大夫道:“臣以为未必,陛下试想,各州精兵,都未能挡住蛮族,那宁江也不过就是十多岁的少年,集聚着一些江湖匪类,以及从北方败下阵来的残兵败将,大抵是些乌合之众,如何就能够成事?不过是因为,进入兴阳州的这支蛮兵,只是强弩之末,过湟河而来,本为恐吓,之所以会有这场危机,纯粹是因为兴阳太守无胆,望风而降。若是他胆壮一些,连宁江与那些乌合之众都能守住,他又如何会守不住?由此可知,选将远比其他更加重要。那宁江之功,不过是因势而成,但将此等大事,寄托在他一黄口小儿之上,终究不妥。唯今之际,倒不如选一良将,带着圣上诏书,前去将他替换下来,再对其兵马加以整顿,必能将敌兵剿灭。”

卢至思犹豫道:“那些武林中人,都是应宁江的英雄令而来,将他换了,那些人如何还肯效力?”

韩熙毅然道:“他若真心为国,自会配合,若是存有非分野心,那我等又岂能重用?他若肯听朝廷调度,上下一心,自能驱逐蛮兵,他若不服朝廷,那他与那些蛮兵又有何区别?我等岂非是养虎驱狼?”

天子一阵急咳:“这个……”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看向了坐在另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平章军国重事徐修省。平章军国重事,虽然位高,但其实并无实权,乃是给曾经功名赫赫的老将用来养老、以显荣耀的位置。

老将徐修省,年轻时时常出入贺兰山,与蛮族作战,际此非常时期,宋劭自是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在他的注视下,徐修省却是装作未曾看到一般,垂下头去,一言不发。

天子宋劭一阵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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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一名蛮将坐在马上,有些阴郁看着前方的山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