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女人放声笑着,“只有圣凰才能给我真正的永生,亲人这种东西,不过就是这肮脏的世界里用来迷惑人心的虚幻和假象。为了能够侍奉圣凰,我连养我育我的亲娘都杀了,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随手一推,失神的少女,立时间倒了下去,扑的一声,纤细的娇躯砸在了草地上。而就是这个时候,异变忽起,火光忽的闪动了一下。幻月祭司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麻衣白裙、腰插双刀、头戴孝花的少女,抱着火中新生的女孩破焰而出,往远处的树林飞纵。
“放开她!”没有想到暗处竟然还藏有其他人,幻月祭司这一刻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没空再管濒死的女儿,急急的往那鸳鸯刀的孝女追去,在她远去的方向,一道焰光拖曳而去。
在远去的两人身后,春笺丽倒在地上,沸腾的血液,在快速的冷却,体温以非同寻常的速度迅速流失,好冷,真的好冷,冷得连体内的经脉、一寸寸炸裂所造成的痛楚都是那般的遥远。模模糊糊的意识中,有脚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响,有谁,将她那冰冷的身体搂入怀中。
目光,缓缓的聚焦,少年的面容,在她的眼中,犹如重影一般,艰难的叠在了一起。苦涩的笑容,在她那溢血的嘴唇边流露,连声音都变得远在天际:“宁……公子……”那虚弱无力的感觉,犹如坠向最深邃的渊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一手将她搂在怀中,一手搭在她的腕脉上,宁江的脸庞,是如此的凝重。红色衣裙的娇艳少女,体温在快速的流失,明明没有伤口,一切却都开始停滞。有什么东西,正在毁灭着她的生机,肆意破坏,绝断经脉。
然而少女,在这一刻却变得异样的安静,这种温暖的感觉,这种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能够依偎在喜欢的人身边的幸福,是自己的错觉吗?
“宁、公子……我要死了……”犹如梦呓一般的低语,没有痛苦,没有悔恨,仿佛只是在轻轻的呢喃着那最简单的事实。
“嗯……你要死了!”宁江把她搂起,让她那失去血色的脸蛋,枕在自己的肩头,“在你死前……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还是……那么恶心吗?”少女靠在他宽厚的胸膛,虚弱而无力的问道。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事,大概……就是他曾经送她的那两个字吧?总是……不甘心啊……
“算是……可爱吧?”少年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回荡着,“虽然不是太多……一点点吧。”
“那就……好!”那寂寞的脸庞,展露出幸福的笑容,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至少……至少能够“可爱”的死在他的怀中……这就已经足够了。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在生命中的最后关头,她那呓语般的声音,轻柔的,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希望……你们……幸福……”
“嗯!”宁江缓缓抽出她插在腰间的宝剑,“对了,笺丽姑娘,有一件事我还要对你说。”
少女勉勉强强的,睁开了眼睛,突然间,她的胸口一痛,那闪耀的剑光,已经从她的胸脯间刺入,从她的后背穿出。血花绽放,在她的身后抛洒。少年一手搂着被宝剑贯穿的濒死少女,一手握着剑柄,缓缓的道:“我只想说,几次想要杀你,你都活了下来,现在不想杀你了,你告诉我你要死了?你就这么……当我不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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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疯狂的一夜,满是鲜血和泪雨;鲜血与泪雨,又增添了那一夜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