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春笺丽,恐怕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在南殷山的事情。
既然确认了这一点,对于前日自己故意将她出卖的行为,倒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这首诗,也算是一种赔罪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冒着那样子的危险,想要帮助他和鸾梅、却反而被他差点随手虐杀的女儿家。
只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前日白天自己没有“出卖”她,把她害成那个样子,搞不好前天晚上他就真的把她干掉了,事实上,连虐杀后的姿势他都帮她想好了。
这般想来,这丫头其实还真是命好,能够活下来,也算是善有善报吧?
春笺丽自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是“谢宁公子不杀之恩”,只是听到宁江说这首诗是为她而作,眼眸莫名的就亮了起来。
两人就在这里,讨论了一会诗句,然后,因为还要去看榜,宁江便向她告辞。
待宁江走后,春笺丽进入屋中,把这首新诗抄在一张蜀笺上,倒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反复吟诵,喜笑颜开,只觉得这两天所受的折磨和痛楚,全都是值得的。
就这般,吟了数十遍,她忽的一声尖叫:“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把蜀笺往帐顶一扔。
现在是念诗的时候吗?被蝙蝠公子杀掉的、枢密院的和公公到底是不是天洪大人?娘亲到底是生是死,她不会有事吧?程雅丝以及那些失踪的姐妹现在又在哪里?
这些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我居然还有空在这里念诗?我居然还有空念诗?
只是再一想,她却又发现,即便是在担心着,她竟也是什么都无法去做,只能在这里耗着。
再一想到,程雅丝和那些“姐妹”多半是被母亲保护起来了吧?一想到,连已不再是处女,无法成为善女神的程雅丝都被保护了起来,而自己却被母亲留了下来,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刺痛。
蜀笺飘了上去,与帐顶无声的接触了一下,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落在她的抹胸上。她仰躺在床上,艳红的襦衣、天青色的下裳,让她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娇媚地绽放着。
轻轻的抬起玉手,将写着少年送给她的新诗的蜀笺按在心口处,那空空荡荡的心灵,仿佛又被填满了一般。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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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江去见春笺丽的时候,某个隐秘的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