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子、嫔妃、皇子的宫殿才允许使用龙、凤、龙子作为吞脊兽,官员的豪宅,则只能使用狮虎之类,而普通的地方乡绅,则最多只能使用斗牛之类的杂兽。
金乌从金銮殿的一角升起,从他的角度看去,殿脊右侧的那只鸱吻,犹如被金光所笼罩,带着神秘的威严。
“铜州学子宁江,入殿面圣!”司礼太监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在白玉阶台上响起。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迟疑,宁江沿着白玉阶台的右侧,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在他的身后,其他学子看着他的背影,第一个入殿面圣的贡生那果决的背影,也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他们,让他们安下了心。
宁江踏入殿中,觐见天子,天子宋劭坐于宝座之上,点了点头。
历代的殿试中,都不乏在笔试中取得好名次,却在奏对这一关中,因为过于紧张,以至于语无伦次,甚至是说不出话来的情况,也正因此,少年此刻的镇定,让他很是满意……或者说不满意也不成。他要是不满意了,老太太就要对他不满意了。
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诗卷。一份卷子上,居然批了八个“甲”字,这在一百二十多名贡生中,乃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一次的殿试,考的是诗赋,以这少年能够写出《长歌行》、《碧落赋》的实力,诗赋这一关根本难不倒他。或者说……其实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宋劭才选择了诗赋,而不是策问作为这次殿试的题目。
话又说回来,在会试时,这少年所作的策论,也是深合大臣们的心意,甚至有好几位大臣进言,要按着执行,只是他看来看去,都有一种,如果真的按着这少年的策论来做,大臣们虽然高兴,但是自己一定会掉进坑里的感觉,于是强行压了下去。
当然,年轻人嘛,毕竟没有真正的从政经验,考虑有所不周,也是很正常的事。
翻着手中的试卷,他往阶下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问道:“朕的御妹鸾梅长公主,这两日生了点病,不太舒服,你可有去看过她?”
喂喂……你还真的问这个啊?宁江有些无语。
连两边的臣子也不由得一同拿眼睛斜天子,虽然从来没有人规定,在殿试的最后一关“君前奏对”中,天子可以问些什么,不可以问些什么,但这和殿试也实在是太没有关系了吧?
既然天子问起,宁江自然也如实回答:“学生昨日已往长公主府上探望过,宵禁前方才离开。”
天子点了点头,又看向手中试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此诗写得相当不错,母慈子孝之心,尽在其中。不过朕听说,你自幼丧母……”
宁江在阶下拱手弯腰:“学生虽自幼丧母,但依旧有孺慕之心,每每在梦中思念亡母,此诗,写的就是学生梦中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