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那件事之后,才子们几乎踏破了眉妩台,想要前去安慰佳人,春笺丽却拒绝了所有人的拜访,连着几天都不曾露过面,即便是向眉妩台的其他姑娘们打听,也大多缄口不言,看来他们心目中的佳人,的确是被那混蛋伤害极深,这让他们这些以护花使者自居的才子们,颇为愤慨。
宁江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瞻前顾后,被动防守,那不是他的个性,除非不做事,只要做事,肯定是会有“后遗症”的。
那一日,太学生们在学府内的馆中,摇头晃脑的读着圣贤书。宁江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窗外那如同透明的雨幕般刷下的阵雨。
对于他这种过了会试的贡生来说,读书暂时没有太多的意义。但是从整体数目来说,过了会试的终究还是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是得为国子学里的考试,又或者是三年后的会试做准备。十年寒窗无人问,但是能不能一举成名天下知,对大多数人来说,终究还是没有把握的事。
下课后,出了课堂,站在屋檐下,虽然带着伞,但这一刻的雨,下得实在是太大,如果就这般进入雨中,哪怕是撑着伞也会被淋个通透。于是,他便在这里等了一会,刚好看到从内舍中沿着避雨的走廊出来的孙山,两人就在这里,一边避雨,一边说话聊天。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另一边,一伙青年从四门馆中走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
虽然是在国子学府,为首的青年,穿的却是绫罗短衫,脚穿长靴,并非读书人的打扮。
“那家伙就是宁江?”绫罗短衫的青年,视线穿过雨幕,厌恶地看了过去。
旁边一人道:“没错,就是他!”
绫罗短衫的青年,唤作师凯乐,也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祖父是荣退的三公,父亲是镇守边疆的帅臣,授爵国公,母亲更是皇室的郡主。
虽然进入国子学,但这些人,平日里既不在外舍,也不在内舍,大多都是在四门馆里,或是蹴鞠,或是打马球。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进入国子学府纯粹就是为了混日子,为以后荫官度一层金。
其实在以前,国子学,只有他们这种皇族又或高官的子弟才可以入学,哪怕是普通六七品官员的子弟,都没资格进来,至于宁江与孙山这种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更是连国子学的门槛都别想摸一模。
但是现在,宁江这种乡下来的寒门子弟,不过就是靠着多读了几本书,就成为耀眼的新星,而他们这种家世显赫,如果是在削藩之前,单是靠着一个出身就足以被列入“上品”,甚至能够拥有等同于自己的国土的封地。现在虽然也能够靠着良好的出身,荫官世袭,但是在朝堂上,与这些科举出身的官员相比,多多少少的,都已经被边缘化,心中的不爽,自然是免不了的。
其实他们的父亲把他们送进来,也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读书,如果能够成为上舍生,那以他们的家世背景,就算在殿试中表现不好,天子看在他们父母和先人的份上,一般来说也会大笔一挥,给个同进士出身,只可惜,这些人对读书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兴趣,所有的心思,全都用在吃喝玩乐上,反正就算中不了进士,一世富贵总是没问题的。
师凯乐恶狠狠的瞪了远处的宁江一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于那些学子来说,对春笺丽的倾慕,更多的是春花秋月般的浪漫,但是对师凯乐来说,暗地里早就存了将春笺丽收为禁脔的野心,此刻看到“欺负”了他的禁脔的宁江,自然是分外不爽。
平心而论,在那次的宴会之中,以往都是以剑舞闻名的春笺丽,出乎意料的展示了她惊人的琴技,直可称得上是“琴剑双绝”,本该由此声名更甚,偏偏被宁江那令人愤恨的两字批语,一场佳话反而成为了屈辱,自是惹得众人纷纷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