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试,成为贡生,拥有进入殿试的资格。但是跟“秀才”、“举人”不同,“贡生”的身份是一次性的,成为贡生之后,如果没能通过殿试,贡生的身份就会取消,打回“举人”,来科必须再次参加会试。

而每次科举,天下学子集结而来,参加会试的有大几千人,成为贡生的,不过就是其中的一百二十人。这一次考中了贡生,下一次未必还有这个机会,而以孙山的口才,就算再一次的通过会试,成为贡生,“君前奏对”这一关,同样是个莫大问题。

如果再次黜落,那他最终拥有的,不过就是举人身份,哪怕入过国子学,以他的家世背景,最多也就是在地方上,当个知县、学官,做到同知那都是了不起的,以这些人的家世,自然不怕得罪他。

孙山对自己已没有多少信心,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多少话来,被这些人欺负不敢反抗。宁江却不管那么多,直接冷视着这些人。对于宁江,这些人还是多少有些顾忌,毕竟挂着“铜州第一才子”之名,乡试之案首,府试之解元,眼看着春闱马上就要到了,或许真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榜上提名。

在这个科举决定一切的时代里,就算是他们这些高官子弟、公侯之后,也不愿平白得罪一个有可能高中甲榜的才子。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宁江毫不客气的对他们释放文气。然而,就在这时,另一边,海一般的文气怒冲而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宁江一听这声音,立知要糟。果然,一回头,就看到了外舍博士律雪松。

能够在国子学这种地方担任博士的,至少至少,都是二甲进士,饱学鸿儒,文气一放,宁江立时成了大巫之下的小巫,赶紧将自己的文气收起。

律博士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宁江正要说话,对方一人已经抢着道:“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在闹着玩……”

律博士冷视着宁江,文气进一步压迫:“学府之前,打闹嬉戏,已经不成体统,游戏之事,竟然动用圣人之气,汝之德行何在?礼教何在?”竟是不容宁江辩解,直接按着一面之辞,将整个事情定性成打闹嬉戏,并以此指责宁江乱用文气。

宁江心知自己辩也无用,天地君亲师,他入国子学的第一天,对律老头是献过束脩拜过师的,除非他将来成为天子门生,否则,对律老头的任何抵抗都是不敬。而孙山爬起,结结巴巴的,想要帮他说话,却反让律博士更不耐烦,随后,两个人再一次的,一同站在那外舍的广场上。

※※※

广场上——

上午的阳光,散不去初春的暖意,远处,朗朗的读书人,此起彼落。

孙山束着手,与宁江并肩站着,低声道:“连、连累宁、宁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