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州学里,固然有许多高官子弟,但家世来历比他差的,却也不少,就比如宁江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在他这一次考中廪生后,高锁宁氏才能勉勉强强够得上一个“书香门第”,甚至连“书香世家”都不能算。
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作祟,这些教授、学事没道理会如此针对百子晋,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骂,简直就是刻意的让他在众学子面前丢脸出丑。
而在这种省城州学,能够拥着这种能量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七品八品的小官,根本就指挥不动这些教授、讲师。
当然,因为没有足够的线索,宁江也只能进行猜测,虽然他觉得,这些刻意为难百子晋的教授、讲师、学事的背后站着什么人,其实也并不难猜。
说话间,前面大摇大摆的走来一伙青年,眼看着两边人就要撞上,宁江与百子晋只好让到一旁,紧贴着墙。为首的青年,真是铜州知军甘恺之子甘烈。
甘烈斜了宁江一眼,继续往前走去,同时笑道:“一个乡巴佬,作了一首诗,就自以为成仙了,带着他的跟班一天到晚画起符来,可笑,可笑。”
其他人亦是纷纷应和。
宁江与百子晋让了路,一同往前走去。百子晋低声道:“连累宁江兄了。”
宁江笑了一笑,这书院里的那些讲师,的确是刻意刁难百子晋,不过这甘烈,怎么看都是直接冲着他来的,跟百子晋没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他打开折扇,摇扇笑道:“子晋莫要在意,不遭人妒是庸才,会这般遭人嫉恨,正说明我们两个……太、帅、了!”
百子晋一时间哑口无言,甘烈一伙回过头来,怒视着他们的背影,很想冲过去让他们脸上开花……帅你们的头!
宁江却又道:“小小挫折,子晋不用放在心上。岂不知,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苍蝇哼哼,这是对我们心志的磨砺,去跟苍蝇一般见识,那就是我们输了。”
百子晋侧身拱手道:“宁兄教训的是!”
两人拿起放在墙根处的伞,撑伞去了。
在他们身后,甘烈骂道:“什么东西……”
宁江与百子晋一同撑着油伞,走出唐虞书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