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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填手大声复命,炮长接到炮队的将旗信号,随即便点燃了火炮的引信。

火把按下,引信如同是受惊了一般钻入了炮体之中。下一秒,炮声响起,喷薄而出的火焰和硝烟之中,两个铁球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将铁链拉得笔直,旋转着身躯,通过撕裂空气发出了声声尖啸,在细微的弧度中便冲入了武卫中军的人群之中。

第一枚链弹飞过,最前面的那个新军只觉得头盔被向后一带,一眨眼的功夫,盔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根笔直竖起的铁棍被拦腰截断。

就向看不到自己的耳朵一样,新军同样看不到头盔上面的盔缨,然则向后一带,新军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就连噩梦中都不曾有过的恐怖和血腥登时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粉碎的头盔碎片插进身后那个同乡的脑袋里,后者瞪大了眼睛,却已然没了反应;再向后,额头以上与额头以下已经分做了两半,脑浆子洒落、喷溅了下一个没了首级的新军一身;一连扫过四个身位,链弹的旋转已经没有停歇,胸口、小腹、左腿的大腿根,直到搅碎了一个新军的膝盖骨才停了下来,留下的不过是满地的狼藉。

一条直线的残肢碎肉,鲜血遍布期间,前几个新军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泯灭了生的迹象,但是他们承受的痛苦却一点儿不落的在后几个被打折了腿的新军们的身上体现了出来,原本整齐的队列登时便一如那些被击中的清军那般变得残缺得不成样子。

排头的士卒,意味着有更大概率被对手的火铳射击命中。这个新军无疑是幸运的,链弹扫过,他的身后一连将近十人,或死或伤,他却仅仅是掉了一个盔缨,这样的幸运,估计买彩票都会得中百万以上金额的头等大奖。

然而,就在这幸运降临的同时,巨大的恐惧也同时降临,尿液浸湿裤腿的同时,一枚又一枚的链弹也呼啸着向第五镇飞来,他身后的区域只在这一瞬间就化作了修罗场,再无半点人间气象。

“啊!”

链弹扫过一轮,反应过来的幸存者们发了疯的向四下逃窜。然则没等他们跑出多远,北伐军中军战阵的阵后,一门又一门的火炮声响起,炮弹如暴风骤雨一般,在中军三个师前进的步伐中,精确的轰击起了距离最前排士卒二十几米处的新军,并且不断的向前延伸下去。

随着右翼的四明师和金华师先后进入防御状态,而左翼的青年近卫师则已经击溃了当面的对手,正在进入到追击的状态,透过继续前进的中军,北伐军整体的战线比之列阵之初已经形成了一条斜线,不复此前那般的平行对抗。

此时此刻,青年近卫师从大军右端而起的链弹射击,中军三师前进步伐下的步炮协同,只在片刻之后,中军的长矛手发起最后的冲锋的同时,武卫中军先行崩溃,溃败更是以着难以想象的速度传播开来,这些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下去的欲望的溃兵很快就在武卫左军崩溃的同时,开始了对拱卫军战阵的冲击。

继大军右翼遭逢了线性战术和墙式冲锋的轮番打击之后,清军的中军在北伐军的炮火下也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士卒成批的逃亡,在这等被拿皇称其为“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武器”面前,承担了太多北伐军重压的新军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这等杀伤,这等小口径的火炮,于后世不过是初学者的级别。然则,同时代的欧陆,炮兵依旧是小口径火炮,并没太大的区别。

口径越大,射程越远,威力越大,这是显而易见的。可是以着这个时代的铸炮技术而言,口径越大,炮身的重量就要呈几何倍增长,是万万不可能跟得上行军的,而跟不上行军的火炮则完全没有必要去占用野战部队有限的补给。所以,瑞典雄狮古斯塔夫二世才会青睐于三磅炮,而到了一百五十年后的拿战期间法兰西帝国和反法同盟们则更加倾向于六磅炮、九磅炮乃至于是被拿皇爱称为“漂亮姑娘”的十二磅炮。

如颗粒化火药、定装药包、线膛枪、米尼弹这样只要改变形状就可以对武器进行极大提升的技术,陈文已经做过了太多。可一旦涉及到化学和更加高端的科学方面,显然就需要更长时间的积累。这对于江浙明军这个诞生尚且不到十年,基础科学的有序研究才刚刚开始几年的军事政治集团的而言,实在是显得太过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