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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既出,永历却是眉头一皱,陈文赶在这个节骨眼送来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如缩头乌龟般干脆不看,却也失了帝王气度。

既然如此,永历也只得让身边伺候的太监去接过张俊手中的锦盒。可是锦盒接了过来,送到御案之前,那太监唯恐其中有暗器或是毒物,准备打开盒子检查一二,却立刻就被张俊所阻。

“陛下,臣来之前,我家大王曾经嘱咐过,这锦盒里面的东西事关重大,最好还是陛下亲自查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只怕会对天家不利。”

张俊此举,甚是无礼,李定国当即便是怒目而视。可是没等李定国出言呵斥,永历挥退了那个太监,继而对李定国言道:“爱卿,既是齐王殿下的好意,朕还是如其所言,亲自查看为上。”

陈文如今的权势,却是犯不着暗害永历,尤其是不可能在事态必然会脱离掌控的情况下如此。永历胆小不假,但却并不是傻子,此间虽说是依旧战战兢兢的接过锦盒,可是照样没有假手于人,直接将锦盒的盖子打开。

锦盒之中,并没有毒物、机关,有的不过是两件明摆浮搁的物事——一封硬皮金装明黄缎面的折子和一面金牌,仅此而已。

然而,永历看到这两件东西,头上的汗水登时便冒了出来。这两件物事他在桂王府的时候也是有的,不过与手中的却大有不同,反倒是与他的儿子,永历朝太子朱慈煊的那套如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般,差的不过是上面的字迹而已。

金牌摆在上首,永历却并没有将其拿起,反倒是先翻开了那份折子,仿佛是铸就的金牌还不如那份用朱砂写来的折子来得更为真切。

“朱慈炤,生母田贵妃,崇祯六年……”

开头不过寥寥数语,却登时便让永历惊得双手一抖,折子也随之掉落在了御案之上。

“陛下?”

“朕没事,别过来!”

永历抬起手,喝止住了李定国和那个太监,随即便颤抖着双手,再度拿起了那份折子,细细看起了后面的字样。

“……交东厂、锦衣卫及田贵妃各存一份,依例存档。”

折子看到最后,上面的字迹不多,但却无不如滇中的大山般沉重的压在了永历的心头。山峰的阴影遮蔽着永历的视线,眼前一黑,永历随即便坐倒在了龙椅之上。但是有着刚才的喝阻,李定国和那太监也不敢上前,只得是一个关切的看着这位懦弱的天子,一个向送上锦盒的张俊怒目而视,仿佛这样就能对张俊代表着的陈文和江浙明军集团造成实质的杀伤一般。

“朕,没事,没事。”

良久之后,永历总算是缓了过来,可是泪水却已然在眼眶子里打转。强忍着痛哭失声的欲望,永历轻咳了一声,便开口言道:“爱卿暂且退下,朕还要仔细查看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