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
无论是陈文,还是周敬亭,他们都很清楚,永历朝廷开科取士,不成也就不成了,成了的话,只要江浙明军的地盘不接收这批官员,他们留在云贵就只会造成亢官的现象。
说来,永历朝廷此前也有过这等现象,还是大西军出滇抗清,孙可望软禁了永历之后开始主持政务才消除的这一问题,而这一现象的消失,动员力大幅提高的同时行政费用则大幅度降低,孙可望确实担得起这善理政务的美誉。
“只是朝廷有着大义名分,就怕那些小军头扛不住的。”
“舅哥,去岁我大军杀入贵州,但孙可望的败将溃兵却是一个也没有带走,现在朝廷光是西营系统在纸面上就还有十几万大军,而这还没去计算前闯军和那些老牌王师的部队数量。可是我把贵州的军屯掏空之后,现在朝廷只怕连十万大军都养不起了,再加上王尚礼他们劫走了昆明的仓储,光是财政困难就够他们受的,就算科举考过,等他们扯皮完事,咱们也已经北伐结束了。”
处置公务,无论是在公事房,在会议厅,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在内宅,陈文是不会如此称呼,而周敬亭更是哪怕在内宅里也会规规矩矩的称呼陈文的爵位。
此时此刻,陈文破例如此,周敬亭也是面上一凛。他很清楚,陈文此番与他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自然也是江浙明军的意志所在。
“北伐,从溧阳大捷开始,便是我江浙王师最为重要的大事。为此,我已经准备了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湖广、福建和广东纳入到江浙的体系之中,大西南的布局也已经完成,新的野战部队也正在编练,现在剩下的无非是制服江南的士绅,削弱鞑子的实力,仅此而已。”
“对于朝廷,我本可以在贵州时便大军南下,扫平云贵,无非是在西南迁延个一两年的时间。但是,至今为止,死在我的刀下的,不是恶贯满盈的鞑子,就是为虎作伥的汉奸,我并不想动手去杀他们,一个富家翁的身份,或是融入到咱们的体系之中,足矣。”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去布局,现在布局已经初见了成效,多则一年,少则半载,朝廷那边的财政就会彻底崩溃,而咱们利用这段时间亦可以设法制服江南的士绅,继而举兵北伐。未来已经在我们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可越是靠近,就越是要小心翼翼,一个行差踏错就会前功尽弃。”
“辅仁,我明白,你放心吧。”
改朝换代,其实江浙明军集团的高层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那时候他们便不再是一个藩镇的下属,而是开国的名臣。对于周敬亭,其意义更为重要。但是,陈文既不愿意去沾那些历史上的英雄们的血,更不愿意让满清再多存留在世上几年,那么他们也就只能尽心竭力的完成陈文的布局,尽可能的将一切都做到最好。
单独召见完毕,陈文便与周敬亭一起去参加例会。今天的议题不多,首先是永历十二年的夏税征收完毕。
比之去岁,湖北、湖南两省新增的几百万亩军租田以及更为广大的民田、军功田皆迎来了大丰收,产出的粮食不光可以极大的扩大粮食储备,更是压低了广东以及日趋走向经济作物化的江浙数省的粮价。
“湖广熟,天下足,现在湖广的彻底恢复还遥遥无期,但是各级官府,严禁私分田土,有敢违背者,必当严肃处置!”
江浙明军的控制区,按照陈文制定的制度,战兵各师是野战部队,地方驻军则是维稳部队,而那些分到军租田的备补兵们则是预备役,随时都能补充到军中,这样江浙明军才能拥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各个方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