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和广西如此,贵州那边,陈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搬走了几十万军户,掏空了孙可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贵州军屯体系,再加上李定国的内政能力实在有些让人捉急,军户流失,没跑的也尽可能的偷懒,产量越来越低,原本孙可望以云贵两省支撑二十万大西军都绰绰有余,到了现在还是这两个省,永历朝廷的户部尚书已经表示了就连支应十万大军也已然是痴人说梦了。
云贵的支应能力不足,夔东那边的支援也是不要去想的了。军无粮则散,刘文秀既然做不到带着几万大军靠吃草根树皮,迎着各种各样的阻挠抵达陕西,协助吴三桂抗击清军,那也只能转而在川南屯田,以缓解财政上面的巨大压力。
“殿下,刚刚从湖广那边得到的消息,济王在潼关和渭水两战皆败,大军尽没,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哎,夔东众将鼠目寸光,私心自用,孤当年做得也有些太过了。”
刘文秀如此,作为部将的威宁伯高承恩也只得出言劝道:“殿下无需过于自责,都是陈文那厮太过狡诈,收买夔东的那些川军和闯军的余孽,否则殿下率领大军北上,王师怎会输给鞑子?现在如此,只可怜了济王殿下的那数万大军。”
“不,你错了。就算没有齐王,夔东众将也绝不会任由咱们通过他们的控制区。而且,济王和他的关宁军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当年就是他们开关放鞑子入关,天下才会残破如斯。可怜的是渭南和西安的百姓,还有那些陕西义军,他们才是无辜的。”
“哎。”
听到这话,高承恩也是由衷的叹了口气。可是,光叹气也解决不了问题,高承恩也只得向刘文秀问道:“殿下,那该如何是好啊?”
“现在想要破局,还是要设法北上,杀回陕西老家。而要杀回去,没有夔东众将的支持是绝对没戏的。文督师已经被马吉翔那厮革职,真不知道这个墙头草到底给皇上和晋王灌了什么迷汤。现在光指望毛督师是没戏的,想要驱使夔东众将北上,除非是皇上能够亲临四川,唯有如此,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言。”
……
四川行都司的建昌卫,刘文秀的大军还在辛苦劳作,为大军未来的军事行动提前准备粮草,也在尽可能的缓解永历朝廷的财政压力。
川南的农业生产如火如荼的展开,四川的其他地区,大多是的府县村镇却早已如同鬼蜮那般,几十上百里地都未必能看得见一个活人。
天刚正午,成都的各门紧闭,唯有极少数的士兵还懒洋洋的守在各门的城门楼上,观望着周遭的情况。想当年那承平岁月,成都商旅往来,各门莫说是关着,就算是开着也难免了被往来的人流而堵塞。奈何如今若是不关上大门,城外的豺狼虎豹便会大摇大摆的进来,城内的明军也就不得安生了。
此时此刻,正是午休的时分,城里面拆了房屋,平整出来的军屯左近,衣衫褴褛的军户在树荫下,在破屋里吃着干粮、喝着稀粥,为下午的劳作而蓄养着体力。
骄阳似火,哪怕是在树荫下,军户们的汗水也吧嗒吧嗒的往地面上滴着。所幸的是,城内水网纵横,用水很是方便,便是柴火,也无需樵采,成都巨城,百姓却流散得十不存一,就算是平整土地时拆下来的木料,支应烧火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作为府城的军事、行政中心,成都总兵刘耀的总兵府坐落在一座不甚大的院落里。罗伦步入其间,看着院落的内部布置和装潢,放在他离开四川之前,也就是座普通商贾的家宅,别的不说,光是面积上就无法支应总兵官署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