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完毕,众将也需要回返各自的驻地进行准备,盟约缔结,按道理是要刑白马为誓的,不过陈文却并没有打算去当众屠宰宝贵的战马,而是派人将范文程从武昌府的大牢里提了出来。
半年过去,范文程在大牢里吃的好,睡得着,被狱卒、牢子们养的白白胖胖的。陈文将此人提来,便笑着对夔东众将言道:“这位范经略,在鞑子那里有再世诸葛的美誉,今番本王恭送诸君入川,便以这个假孔明来盟誓的祭品。”
说到这里,陈文便想着押解范文程而来的亲兵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狗汉奸送上行刑台。今番,当以三千六百刀的厚礼来酬谢这厮为鞑子立下的汗马功勋!”
……
陈文离开了贵州,转而在武昌开始了这对鄂西、川东的经营。陈文离开后,吴登科带着殿后的部队分批掩护有意愿前往湖广的军户撤离,而李定国则始终与其保持着距离,一步步完成了对贵州的接收工作。
贵州接手,双方的协议也算是达成,只是留给永历朝廷和李定国的这个贵州,却早已是今非昔比。
贵州各地的库房以及贵阳的秦王府被一扫而空,老鼠都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搬家了。只是留给他们搬迁的地方却少了很多,城里面还好,各处的军屯里却早已是寥寥无几,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卫所军官和监工以及他们的家人——陈文要的只是作为劳动力的军户,孙可望原本的基层管理团队却是没有任何兴趣可言的。
军户成批次的流失,屯田势必将面临荒芜的境地,再加上仓储被掏空的窘境,李定国突然发现,他接手的这个省除了在地理上避免了云南直面江浙明军的威胁,暂时好像并没有得到任何实际性的好处。
如此这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算是李定国接到的报告里,陈文也没有强制军户迁徙,仅仅是鼓动而已,便摧毁了孙可望的军屯体系,人心向背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不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
财政上的问题需要解决,贵州恢复生产是需要时间的,可能还需要从云南对其进行大量的投入才行。可是贵州的麻烦事也不只有这么点儿,陈文还为他留下了另外的两个烂摊子,也足够他继续挠头的。
陈文在迁徙军户的同时,辣手解决了宁谷寨长官司,贵州各地的土司不敢对陈文施压,唯恐被这位蛮不讲理的南明第一强藩盯上,但是对李定国他们却是毫无顾忌。原因很简单,永历朝廷此前对陈文进行了申斥,有用没有两说着,起码立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现在陈文走了,他们自然是要找李定国来讨个说法,赔偿一些他们的损失。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永历朝廷获得了土司们的支持,自然也是要有所表达的。这个问题很是复杂,李定国起初还在琢磨怎么解决,没几天他就发现了以他的政治能力好像根本就解决不了,只得将这些土司推给了永历朝廷,让他们直接向朝廷反映。
土司的瓜噪固然让人厌烦,但是李定国需要面对的另一个问题却是更为严峻的。陈文此前俘虏了大量的秦藩武将和战兵,结果等李定国接手贵州,才发现这些人已经被陈文放走了,现在以马进忠和马惟兴为首,已经开始了在四川遵义军民府和赤水卫等地的盘踞,仅仅是遥遵着永历为主,对他这个晋王则俨然是一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的独立势力模样。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很简单,陈文挑唆,不需要,仅仅是永历朝廷杀了孙可望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们这些秦藩的大帅们为之惶恐。尤其是李定国之于孙可望,名为义弟,实为仇敌,就更是让他们无法安心了。
所幸的是,这些秦藩武将占据的基本上都是贵州和四川的交界地带,不影响贵州的总体局面。但是随着孙可望的死,刚刚收取了贵阳没多久,正在缓缓向东推进的李定国就收到了昆明那边王自奇和王尚礼二将率军洗劫昆明仓储,弃城而逃的消息。
昆明原本是刘文秀负责镇守,然则二将兵力更为雄厚,刘文秀也只是牵制而已。原本上永历朝廷的正统地位、刘文秀在大西军的威望配合少量军队便足以平衡二将的势力,岂料孙可望死讯传来,二将出于畏惧便转而选择了狗急跳墙,如今已然是带着大军逃离了昆明,向着广西那边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