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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登科久在赣西,他率领的豫章师始终是西线面对范文程和孙可望的擎天一柱,这个师一级单位更是因为要直面孙可望的威胁而在最早组建起来的。吴登科在赣西坐镇的这几年,并非没有与孙可望出现过军事冲突,但那也就是仅限于关城外的数十人规模的械斗而已,像现在这样的列阵而战却是从未有过,哪会想象得到这支强军现在面对他们时会是如此的无力。

“主帅不一样了,孙可望的内政能力极强,以着两个穷省支撑几十万大军,也是颇有才具的。但是指望他在指挥作战上能有多大的建树,却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这场战事,其强度不低,但是实际对江浙明军的压力却要差上太多。主帅的能力是一个问题,但却并非是决定性的。

“永历七年的岔路口之战,虽说对鞑子也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是秦藩主力损失甚众,尤其是驾前军,那些都是孙可望的核心武力。这几年下来,晋王好歹还在两广打过几仗,有胜有负,但是秦藩,呵呵,就打了一场常德之战,还输了。老兵比例下降严重,新兵训练了几年,并非不能上阵,但却总是少了那份用血淬炼出来的意志和用累累尸骨堆砌起来的经验。”

军队训练再好,没上过阵,没见过血,始终是要差上一个档次。遥想当年,陈文之所以能够迅速的在浙西站稳脚跟,说到底还是四明山殿后战打出了气势,那时的南塘营靠着胜利来实现了军队战斗力的升华,彻底凝聚了整体的意志,否则就算是再好的机会也未必能把握到的。

“再有就是指挥问题的存在,战象和罗罗,这些都是西南王师赖以破阵的杀手锏,要是本帅,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点再将其释放出来,而不是像孙可望这般平均的分给各部,妄图全面碾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说到这里,陈文却是叹了口气,并非是想到如果换个主帅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而是说到底这些人也都是抗清的军队,如今却因为上位者的野心而投入到不必要的内战之中,实在是有够可惜,尤其是那些战死的将士。

“末将觉得,归根到底,这些年西南王师在战术上始终没有一个进步,依旧是故步自封。就算是鞑子,好歹也是跟咱们江浙王师打了几年的仗,战术上就算跟不上,但也是有所了解的,起码一直在努力应对,而孙可望则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战法上还如此强调个人武勇,对上咱们江浙王师,也只有这死路一条。”

陈文多年来与清军交战,代差的存在使得双方的力量等级终究是存在差距的,西南明军在永历六年时虽然战力强悍,但那也只是面对清军而已。况且孙可望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却还是妄图靠着战象、罗罗来对抗江浙明军这支准近代军队,被近代化的浪潮淹没也是没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马信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众将也是纷纷表示了认同。江浙明军从永历四年开始,没有一年不在战斗,少的时候一次大型会战,多的时候半年就打上一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军队不断的战斗,不断的获得胜利,在积累战斗经验的同时,也在不断的革新战法,使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强。由此一来,此消彼长之下,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以末将之见,就算是那位晋王来了,对上咱们江浙明军如今的战阵,也只有一个败字可写。北伐中原,光复汉家江山,说到底还是要看咱们江浙王师,还是要看咱们大帅!”

第五十二章 成王败寇(下)

洋洋洒洒,马信的一番话当即就引起了大帐中的众将的连声称道。江浙明军是他们效力的军事政治集团,每个人都是从微末被陈文一步步简拔而起,就算是马信在浙江的绿营里当年也就是个没有大官儿作靠山的寻常武将,现在他们都是麾下数千、上万的名将大帅,江浙明军的世袭军职和军功田土他们也是受益最大的那一部分,自是盼望着这支军队越来越强,陈文的地位越来越高,而他们也才能就此水涨船高。

听着这番侃侃而谈,看着那些期寄的目光,脚下已经踩在贵州的大门外了,而过了贵州就将是云南,那里正是永历的行在,而此刻的永历麾下也只有李定国和刘文秀以及那数万西南明军而已,战斗力也未必能够高出孙可望的驾前军。

“或许,真的可以将他们一锅端了。当年的朱元璋能如此,我一样可以这样去做。”

一战击败李定国这样的盖世名将,进而逼迫大明天子禅让,就此建立新朝,改良政治。欲望在心头升起,但是到了下一秒却又生生被陈文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