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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密铳、斑鸠脚铳,足足有四五十根火铳之多。这,分明就是一个通过战阵变化而造就的陷阱,专门挖给这些战象的!

驭手口中的唾沫还没咽下去,未等战象冲进来多远,强强的来到空地的中心,随着一声令下,前后左右这四面的火铳手纷纷按下了扳机。

齐射响起,硝烟将整个空心方阵笼罩,齐射的爆响尚未散去,战象的哀鸣声却扶摇直上,将爆响直接就压了过去。

待到硝烟散尽之时,除了接敌的那一面以外的其他三面火铳手早已退到了长枪阵的背后,看到的却是在严阵以待的长枪林的包围中,刚刚还势不可挡的战象已经扑倒在了地上,甚至就连驭手、弓箭手以及那几个护卫都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是不知道,这血是战象的,还是他们的,亦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战象倒地,长枪手一拥而上,对准了不知死活的战象就是一阵猛刺,连带着那些驭手、弓箭手和护卫们也没有放过,直到确定了这些敌军彻底死透了才重新恢复队形,转而由各队的火兵以及随军的辅兵来清理这些尸骸。

战象的皮肉再厚,面对鸟铳或许只会是皮肉伤,但是这个距离,鲁密铳虽轻但也足够造成更大的实际杀伤,更何况还有斑鸠脚铳这等重型火绳枪在,子弹穿过皮肉直达内脏,若非是战象,直接穿透了也并非不可能。

绝大多数的战象都被直接打死在了空心方阵之中,倒也并非没有幸存的,伤痛使得战象狂暴了起来。然而,接下来,三个方向的长枪手一拥而上,如此庞然大物,说到底却也是血肉铸就,即便造成了一些杀伤也难免死于这乱枪之下。

此时此刻,作为浦江营的参谋官,张恭彦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刚刚战象冲进战阵之时,那是何等的威风霸气,可是转瞬之后便被迅速的围歼在阵中,甚至比单纯的冲进来一群敌军还要惨——毕竟,这样的距离,空心方阵对内射击,越过敌军,对面同样是袍泽,难免会有个误伤什么的。可是这战象的块头实在不小,火铳手们只要向上斜指着战象的驱赶,误伤就并不可能发生。

“此军编练至今,莫说是关张之将了,这等庞然大物都是必死之局,建奴更当是不在话下啦!”

这里已经到了贵州的大门外,若是按照孙可望的化界,这里甚至已经是贵州了。过了贵州,接下来就是云南,他的老家就在那里。或许,这一遭也是能够衣锦还乡了吧。

“只可惜,鞑子还没彻底消灭,现在回到家乡,亦是有些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之感啊。”

当年他随使团前往浙江,决心留下时曾写了封书信回家,要在浙江追随陈文杀光鞑子,甚至引用了霍去病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传世名句。然而现在虽是已经将满清逼到了灭亡的边缘,但却终究是差了那临门一脚,着实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遐思在张恭彦的脑海中不过是停留了瞬间,很快他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眼前的战斗之上。浦江营是余姚师下属的部队,乃是建成已久的老营头,当年也曾连夜步行百里,从郑家坞镇奔袭兰溪县城,从而实现了对那八千汉军八旗大部的围歼。

此时此刻,余姚师正在江浙明军的右翼,战场的最北部,再向北进了山区更是潕水的上游,张恭彦这个本营的老牌参谋官和降将出身的新任营官张洪德在指挥本营作战的同时,也在关注着侧翼的安危。

“营官,参谋官,侧面的山区里有动静,大队的骑兵正在向沅州州城方向移动。”

听到这话,二张对视了一眼,随即张恭彦点了点头,张洪德便继续指挥本营作战,而他则找来了一个传令兵将这份情报交代其人,让传令兵尽快赶到帅旗那里向陈文报告。然而,待他回到营旗之下,却看见张洪德正皱着眉头,见他回来更是向阵前的方向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