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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乱贼虽大多是乌合之众,但如今局势,气可鼓不可泄,从征将士还需厚加封赏。”

“皇上所言甚是,只是国库日渐窘迫……”

户部满尚书郎球,满洲正黄旗人士,他在皇太极时代就是议政大臣,如今加太保兼太子太保,乃是满洲八旗在文官中的重臣。

郎球开口便是苦穷,户部的官儿,无论是各朝各代,无论满洲、汉人,这是基本技能。更何况,如今满清每年都有几百万两的赤字,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再厚的家底儿早晚也得花光,省着点儿没准还能多撑几天。

不过嘛,千省万省,丘八的功赏是不能省的。出动的都是八旗军,那就更加省不得了。是故当郎球此言一出,顺治当即就明白了其人的用意所在,继而对其说道:“我大清如今尚有半壁江山,功赏封赠乃是大事,户部当勉为其难。”

“奴才知罪,奴才一定尽心尽力把这差事办好。”

君臣二人一问一答,倒也甚是默契,唯有户部的汉尚书戴明说依旧在那里伴食画诺,好像中间就没有这么个尚书一样。

此乃常态,朝臣们早已见怪不怪。封赏的事情定下了调子,亲贵们没有反对的理由,也没有反对的必要,自然听之任之。不过封赏过后,下一步要讨论的却不再是什么喜事,反倒是块亲贵们最不愿意触及的伤疤。

“去岁和硕安亲王、和硕郑亲王先后殉国于江南,刑部对溃兵、败将的调查已然完结,今日当奏报于皇上。”

刑部满尚书一开口,亲贵们的脸色当即便是一黑。去年的伤口过于巨大,对于满洲这个族群而言没有十几二十年是很难恢复如初的。况且,先后死了两个亲王,另有数个固山额真身死,对于八旗军的打击着实巨大。

尚书的奏报内容与在场亲贵们所知的基本无二,岳乐身死的黑锅,刘良佐将其背起来可谓是众望所归,从济尔哈朗将其押送京师其实就已经注定了。而济尔哈朗的死,喀喀木和管效忠责无旁贷,原本有人还打算将其延伸到马国柱和张天禄的身上,最后还是顺治授意,这两个自杀的懦夫的家人才算是免于治罪。

今时今日,喀喀木被俘,管效忠战死,唯有刘良佐尚在,亲贵们自然而然的将怒火全部倾泻到这个汉军旗武将的身上。

刘良佐和其子刘泽涵凌迟处死,家人尽数斩首示众,其弟刘良臣念在归顺尚早,全家发到本旗旗主王爷处为奴。而管效忠,战死与否不重要,满门抄斩却是一个也少不了的。唯有喀喀木,满洲镶黄旗的身份摆在这里,最后则落一个全家发到辛者库为奴。

此番处置,刑罚不可谓不严厉,于八旗权贵亦是大快人心,但是这却并非是顺治今天的目的所在。

“郑亲王与安亲王殉国于江南,于我大清实乃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今朝施以惩罚,当为天下戒。然则浙匪陈文,如今已是势大难制。八旗劲旅之武勇天下无双,此乃世人所共知之事。此前出战不利,虽多因江南水网纵横,不利骑兵机动,但是朕仔细看过从征将士的供述,其战法确有可取之处。”

顺治此言既出,亲贵们登时便是怒火中烧,听八旗军骑射无双,满万不可敌的传说久了,他们也自然而然的选择性的忘记了八旗军的那些败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