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军舍生忘死的拼杀,金华师的推进速度放缓。济尔哈朗已经亲临八旗军的阵后坐镇,蓝拜、阿尔津、伊尔德也纷纷率领着手中的八旗军补充到战阵之中。但是与此同时,左翼、中军和右翼的明军鸳鸯阵却驱赶着绿营的溃兵,如獠牙般刺入了清军的战阵之中。
战场上几乎每分每秒都会有人倒下,倒下了便再也站不起来,战斗进入到白热化,哪怕是日头尚未低垂到能够称之为昏的地步,但是整个战场上却已经入修罗场一般,尤其是明军右翼边缘的南塘营那里,鲜血甚至已经不再能渗入到土壤之中,而是在一双双大脚的践踏下流向更低的区域。
陈文的大军杀来,济尔哈朗并非没有发现。他手中还有不到六千蒙古八旗的骑兵,但是其中不少都参与了此前针对明军侧翼的骚扰作战,金华师出战时才收敛回来,伤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建制不全,马力也消耗不少。
如今陈文率领超过四千的骑兵杀来,济尔哈朗很清楚的记得,刘成曾评价过陈文指挥作战中规中矩,但是很会把握发起致命一击的时机。此刻主战场的战斗明军仅仅是占了上风,还没有彻底确定胜势,陈文就率先放出胜负手,其目的所在济尔哈朗几乎是用膝盖都能想明白。
“陈文,这还没到哪,你就以为你一定胜了吗?!”
粗粝的大手紧握着望远镜,陈文想要尽可能多的对八旗军进行杀伤,甚至是不给济尔哈朗撤退的机会,其目的不问自明。眼见于此,济尔哈朗立刻向刚刚指挥针对明军右翼骚扰的军官下达了命令。
“明安达礼,带着骑兵,缠住浙匪的骑兵,给本王争取时间!”
济尔哈朗胯下的战马确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但是如果清军兵败,在乱军中逃出生天的几率远不如率领大队骑兵。
刘良佐虽是汉军旗,但是明安达礼自问他一个蒙古固山额真也担不起前摄政王,如今的和硕郑亲王万一有个闪失的责任,眼见济尔哈朗命令他帅骑兵出击,连忙向济尔哈朗进言道:“王爷,还是让奴才在此坐镇吧,奴才一定为王爷争取阵斩陈逆的时间出来!”
明安达礼拜倒在地,济尔哈朗却一句就将他塞了回去:“你还不够格。”
坐镇于此,稳定住这支八旗军,明安达礼一个蒙古固山额真确实没有资格,满洲八旗不说,就算是汉军八旗在如今处于下风的状况下,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脚下抹油把他卖了也毫无心理负担。
但是济尔哈朗却完全不同,如此的身份地位,比岳乐都是只高不低,哪怕是满洲八旗逃回去也只有一死,更别说是在战场上与满洲八旗一同列阵而战以及即将迎战陈文的骑兵部队的蒙古八旗了。
明安达礼乃是宿将,作战经验丰富,这里面的门道自是清楚,只是奴才要确保主子安全的惯性思维作祟,才会如此。此刻济尔哈朗冷冰冰的一句,立刻犹如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他自是知道下一步该去干什么了。
“奴才遵命!”
明安达礼跪地磕了几个响头,翻身上马。海螺号声响起,阵后的大队骑兵叫嚣着随明安达礼杀向明军骑兵的方向。
蒙古八旗大军袭来,陈文的兵力占据优势,但是骑兵数量却是劣势。可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率领着这四千铁骑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