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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借通浙案打击南党而权力渐大的大学士宁完我大声疾呼,在场的满清权贵们却也知道,洪承畴的老娘在前年就已经去世了,他的两个弟弟,一个早夭,一个现在还在福建,好像跟洪承畴的关系还很差,就连洪承畴的儿子洪士铭那一家子人现在也福建等着考乡试呢。天高路远,谈何容易。

洪承畴死前,已经是满清朝中的南方籍文官中硕果仅存的高官了,虽说政敌已死,值得庆祝,但是那个第一次出现在满清朝廷的视线时还仅仅是个管五百来兵马的游击将军的陈文却做大了。东南四省,小一半的地面即将换上大明的旗号,剩下的部分,福建、江西南赣、浙江杭嘉湖和江南,也都处在威胁之中,满清在东南的天已经快要塌了。

“臣附议,洪承畴无能,败坏国事,需当严惩,否则无以为天下督抚戒惧。”

在对抗南党一事上,辽东旧臣和北党是同气连枝的,现在最好的政敌已经被场外的明军干掉了,把这个家伙踩进泥里面,满清朝廷也就“众正盈朝”了。

只不过,当冯铨把这话说出口,下面的刘正宗正打算继续开炮,岂料顺治却一把将御案上的东西扫了下去,怒气冲冲的向他们喝道:“朕叫你们来是商议怎么剿灭浙江贼寇的,不是叫你们在这互相攻讦的!”

昔年听洪承畴谈及明天启朝东林和阉党在朝堂上互相攻讦,朝廷的很多公事都做不下去了,当初他还不能理解,时至今日,他却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奴才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

一众刚刚还在开炮的汉人官员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顺治却仿佛是有口气憋在心里面,久久不能散去,压得他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大殿里的汉官们仓皇退去,剩下的皆是满洲八旗的亲贵和顺治的亲信高官。

“汉人,就是喜欢窝里横。”

较之上一次来到这座大殿,济尔哈朗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他病了,这是满朝亲贵皆知的事情,顺治自然也是知道的。奈何陈文如今已经攻陷了南昌和九江,哪怕袁州的消息还没送到,也足以让他们再顾不得这些了。

“王叔……”

见顺治将期寄的目光投诸到他的身上,郑亲王济尔哈朗站起身来,慨然回道:“皇上,以奴才之见,唯有八旗劲旅大举南下方可剿灭浙江贼寇!”

满清在东南四省已经没有重兵集团存在了,想围剿就须得有兵,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只是这话一出口,鳌拜却率先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