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到乡里,必要将这些狗贼的不义之举公之于众,让他们受尽唾骂不可!”
万斯大如今不过二十有一,常年在父亲万泰和老师黄宗羲这等东林复社名士的熏陶下,结交的也都是这等人物。其人乐于结交江湖人士,且在这等人之中一向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此间遭逢背弃,自然是怒不可遏。
相较之下,黄宗羲却早已看惯了这等事情,攀高踩低,虽未入官场,但却看得太多,反倒是更加从容一些。
“充宗,此刻发这等脾气也是无益,还是做些更有益的事情吧。”
听到黄宗羲此言,万斯大也只得强压下了这口气:“先生说的是,学生这就将绝命诗写好,哪怕不能战而胜之,也要让天下知道我等正人君子曾在此奋斗过!”
逃是逃不出去了,能够来到此间的原本也都是士人中较为激进的一些,降清所要背负的骂名也是他们所不愿意承担的,即便是心有此念在众人尽皆“舍生取义”的氛围下也不敢付之于口,尤其是在天下谁属未定的今天,更是如此。
众人在平日里互相埋怨的大堂里唰唰的写下了一篇篇的绝命诗,平日里的矛盾似乎都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了。在场众人,唯有王江却依旧在那里不置可否,丝毫没有动笔的打算。
“王长叔,你可是打算再作冯妇?!”
万斯程所说的再作冯妇,其实就是在质问王江是否打算再度降清。从王江否定他的速攻余姚一策开始,尤其是这段时间下来这支大兰山明军声势越来越差,使得他更是坚信此乃王江不听人言的过错。心怀怨愤,自然要将其人的任何举动都得出最恶意的理解。
“哼。”
听到这话,王江却并不反驳,只是冷冷一笑,其中的不屑根本不需要言语来表达。
眼见于此,万斯程更是坚定了王江打算再度降清的揣测,立刻便要冲上去与其厮打,而他的弟弟万斯大则更是与其并肩而立,说着就要上去助拳。
“够了,我等之中,长叔是最不可能降鞑子的!”
黄宗羲一声暴喝,万家兄弟登时便停了下来,王江先前已经有过一次降清的经历,结果却和陈文一同把马国柱戏耍了一顿,自然是不可能再度降清的了,即便是真的投降,满清也不会再接纳于他。
忿忿的散了开来,黄宗羲便率先走了出去。这一次修复大营,他们只留了一座辕门,为的就是方便防守,此间尚且留在营中的两百余将士已经等在大校场,在江汉以家人尽在营中为号召,总算是鼓舞了一番哀兵士气。
清军的骑兵抵近,却只是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起进攻。待到了第二天,一支打着提标前营旗号的清军终于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