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小生想买一本《朱子家训》,要天启二年官印的。”
“回公子的话,官印的有,但天启二年的却没有。”
“那有哪年的?”
“天启五年的。”
听到这话,邓起西犹豫了一番,随即说道:“天启五年的也行,只是这书是哪个衙门印的却要提前说清楚。”
明朝印书分官方和民间,官方印书像国子监一般印刷经史子集、钦天监印刷历书、礼部衙门主管地方政府的印刷,另外像都察院、太医院、史局、兵部、工部、顺天府等衙门也都有从事印书的例子,甚至还有专门设立印刷所的。
“有司礼监经坊的……”
话音未落,邓起西便断然拒绝,理由也很简单,说是怕那些阉竖印出来的脏了他的手。
“这,小店到是有一本都察院印的,只是要与东家商议下,看看东家舍不舍得割爱。”
“这有何难,你且带路,吾亲自去与你家东家分说。”
书坊的东家是一个名叫白景赫的书生,是外地一个士绅的小儿子。在此开设买卖据说不过是为了有个营生,以便磨砺学问,好参加科举考试。只是读过他的文章的却也都知道,这厮想要中点儿什么功名,只怕还要再努力些年才行。
招呼店中的小伙计继续看店,掌柜的便引了邓起西进到后院。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
摇头晃脑的对着捧在手中的论语朗声诵读着,陈文手下的这个南京地区的情报头子完全是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至少在旁人看来,若没有这掌柜的还在尽力维持,这书呆子只怕早就把书坊败光了。
此间东南抗清运动尚且如火如荼,明军尤其是浙江明军的威胁日复一日,满清对于文字狱的兴趣还没有太大,对于书坊这等地方的监督也不算甚严。况且,这座书坊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查的,规规矩矩,份子钱从来没有差过,更是从不刊印那种如最近几个月在民间疯传的吕留良评科考试卷之类的反清读物,就连江宁的衙役都懒得来这里捣乱,正好用来作为掩护。
掌柜的将人引进来,显然是已经对过暗号了,眼见于此,白景赫便将邓起西引进了书房。
“在下是受人之托前来知会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