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衢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围绕此地进行的战争不胜枚举,其中自金华西进衢州,必先取龙游方可成行。而欲进攻龙游,首先便是要设法渡过灵溪。
亲眼眺望过了隔溪而立的城垣,陈文便带着参谋和亲兵们回到了位于龙游镇外的大营。抵达此地已有数日,由于明军的水营不具备在衢江上压制清军水营的实力,自然也不可能通过衢江进入灵溪协助明军部队渡溪。于是乎,陈文便在搜集、制造船只的同时大肆征调沿途民夫,向乡间大户征集粮草,摆出了一副准备以此渡过灵溪的架势。
龙游镇外,明军大营分为南北两营,利用地形走势互为犄角。其中南塘营和那半个东阳营守北大营,义乌营则与抽调的守备部队守南大营,自金华来的民夫分驻两营,而在衢州征集的民夫则被安置在龙游镇。至于游骑和暗哨,则按照惯例撒了出去,以便保持敌方情报的获取和我方情报的屏蔽。
陈文回到大营时,大营外修建船筏的民夫们还在明军的监视下工作,而大营内的将士们则还在做着较为轻松的训练,以保持战斗状态,并且分散掉战前的紧张情绪。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之中,几个参谋军官则正在楼继业的带领下继续着沙盘的制作。经过了几个月的实践,这份工作他们做起来已经颇有些得心应手了,况且陈文也没打算得到什么太过精细的沙盘和地图。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开始逐渐暗了下来,大营外已经制造好的船筏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入存放的地点,而民夫们也开始排队领取饭食。而此刻,沙盘也彻底完成。拿起了记录军情的册子,楼继业开始带着参谋们进行参谋作业。
由于不具备制作等高线地图,沙盘的技术和设备,眼下也只能根据经验观测的结果进行制作,便导致了即便使用参谋作业工具来进行绘图作业也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而以着眼下的技术,还是按照情报将敌我双方力量进行大致的估算和推演。
可是即便如此,其有目的性的进行参谋作业也远比这个时代东西方军队中那种军官、幕僚出主意谋划来得主动、精确得太多,已经开始了由量变转换为质变的过程。
只不过,总参谋部设立已有数月,虽然在讲武学堂中也由陈文按照后世军事题材电视剧、电影以及文字记载中的参谋作业形式进行过模拟,但是对于这些参谋军官们来说,这却是第一次在出征的大军中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进行推演。以至于无论是普通的参谋,还是已经挂着协守副总兵衔的楼继业都感到份外的紧张。
目视着麾下的参谋将最后两支象征着绿营兵的绿旗和明军的红旗于沙盘上插好,楼继业深吸了口气,开始对陈文和在座的军官们讲到:“自四月十二,我部从府城出发,此刻已过去九日。衢州鞑子的哨骑自我部越过汤溪县的控制区后便始终保持接触,直到我部接近龙游镇的范围才退回灵溪西岸。”
“根据我部此前获得的情报,衢州方向的鞑子眼下由浙闽总督标营、金华镇标营和衢州绿营组成。这三部在去年都曾与我部交战,其中金华镇标营属于彻底重建,几乎没有野战能力,衢州绿营损失不小,但尚可以辅助保存较为完好的督标营作战,而眼下我部真正的对手便是鞑子浙闽总督麾下的督标营。不过,若是拖延日久,也存在着援军抵达的可能性。”
说着,楼继业便用手中的尺子指着沙盘讲解道:“根据情报,鞑子将金华镇标营进驻到龙游县城中,而衢州绿营则沿灵溪设防,以为守御。而此刻,督标营的位置还无法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太远,否则难成掎角之势。”
听到这话,吴登科和另外几个较高级的军官纷纷点了点头。守城不能闷守,守军要随时发起进攻和骚扰,而援军也要设法干扰敌军攻城的布置和节奏,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这些军官在天台山时被陈文强制性扫了一遍盲,虽说效果还很不怎么样,但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知道的。
至于楼继业没有提到的那个督标营绕道处州出现在明军侧后,其实并非没有可能,只是以去年战事的结果,衢州清军也未必敢用督标营孤军深入,最好还是由其他军队配合作战胜算更大。而吴登科折节读书已有近两年的时间了,这些东西在兵书上多少都看过一些,不懂的也找陈文和其他军官询问、交流过。对于更深一层的知识,如守城时讲究“门贵多”的原因,以及如何运用都很是清楚,所以此刻楼继业推演出的结果自然也能够轻松理解。
“按照出兵前的推演,衢州鞑子的布防可能存在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