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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谓临海伯,按照南明的封爵习惯,一般分为几种,以监国鲁王册封的侯爵和伯爵为例,首先便是勇号,如平夷侯周鹤芝、荡胡侯阮进、刘翼明的老上司威夷侯刘穆则属于这一类;第二种则类似于上一种,只是改以方向为名,如定西侯张名振、平西伯王朝先;而最后的一种则是以家乡、镇守地及其周边地区命名,如新昌伯俞国望、长兴伯吴易便属于此类。

可是陈文的这个临海伯却并不在这三种之中,于前两种完全不沾边,而若是按照最后一种去归类的话,临海乃是台州的府治,而陈文现在的占领区则在金华,这里面意味便不言自明了。

想不到鲁监国君臣连预付款的办法都能想出来,看来真是低估他们了!

其实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当联想到曹从龙现在已是“巡抚浙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已经顺理成章的代替王江成为他麾下这支明军的监军文官,而曹从龙带来的那柄尚方宝剑从理论上便是用来在适当的时候杀他的!

尚方宝剑,陈文并非没有,而且他若是接了旨便是勋贵,并非普通的武将,在地位上要略高于普通文官一筹。

只是明朝自中后期以来便是以文驭武,到了崇祯朝袁崇焕更是开了矫旨擅斩节帅的恶例。眼下虽说是军方的势力更强,但是陈文总不能每天贴身带着尚方宝剑等着和曹从龙对砍吧。而最可怕的还是,曹从龙乃是文官监军,他手里除了确认其监军权力的诏书外,也一定有一份用来杀陈文的圣旨,就像王江当初监军四明、天台诸军时一样。

这旨,若是接了便要每日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杀,若是不接也没用,曹从龙在理论上一样有权利如此。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金华总兵和孙钰的金华知府,以及金华府的全部官吏,甚至包括陈文麾下除了李瑞鑫、吴登科和尹钺这三个副总兵外的全部军官也都并非鲁监国朝廷任命的,只是前浙江巡抚王江以及他和孙钰临时任命的差遣,这些都没有法统上的基础。

每天竭尽全力的做好所有事,唯恐有任何的错漏,甚至往往连睡觉时梦到的都是下一步如何行事;从四明山杀到天台山,从天台山杀到金华府,此后更是历经血战击破了浙江清军的大规模围剿。这一年多的鲜血和汗水,最后换来的却是一把悬在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利剑,让陈文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文的思绪还在继续,而曹从龙却早已宣读完诏书,见陈文迟迟没有奉诏,心头的怒意更甚,以至于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铁青,就连陈文身后的众将们也都面面相觑。

陈文麾下的四个协守副总兵不是镇守在外,便是有任务在身,管金华镇直属部队的陈国宝眼见于此,赶忙拉了一把陈文的衣角,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

算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臣奉诏。”

见陈文按部就班的行五拜三叩的大礼,曹从龙不由得松了口气,两个月的奔忙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首尾,剩下的便是策动陈文领大军拿下台州府,然后再由定西侯张名振保护鲁监国登岸了。

行礼完毕,曹从龙亲切的将陈文扶起,只是他刚打算宣读鲁监国对陈文原本的那三个副将的任命,却从陈文口中得知这三个武将现在都不在金华府,只得暂且作罢。

奈何他刚刚打算在众将面前继续说点勉励的话,为鲁监国拉拢下军心,却只见陈文摆了摆手,那群武将便在行礼后鱼贯而出,整个中军大帐只剩下他和陈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