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褚九如之下,便是沈调伦和邹小南。此二人都有过监军的经历,哪怕只是作为一营或是半个营的监军,有这份资历自然也能堵住反对者的口。而且他们二人再往下便是五司的主事了,无法与孙钰争衡也就没有必要提出来了。
可是四明湖之战后,沈调伦和邹小南便不知所踪,即便陈文取得了四明山殿后战的胜利,大兰山明军得以幸存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出现,着实让人开始怀疑他们的立场和处境。
“褚主事倒是知道现在在哪,奈何陈大帅那边必不可能同意。可惜沈主事和邹主事不在,否则……”
“哎。”
无计可施的众人只得唉声叹气,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一个声音却重新唤醒了他们的希望。
“邹主事在哪不好说,但沈主事可是余姚大族沈家的子弟,求如先生的侄子,四明湖兵败后鞑子还在悬赏捉拿他,想必是藏在了余姚沈家,否则早被发现了。”
那人口中的求如先生便是晚明著名阳明心学传人,姚江书院的创办人之一的沈国模。沈国模字叔则,号求如,晚年因居住于横岙之石浪山,又号石浪老樵,乃是这个时代绍兴王学很有影响力的一位学者。而同时,他还是沈调伦的叔叔。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这话的众人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但是再往深处想去,却又是千难万难。
“眼下咱们在金华,想去余姚是要经过鞑子重兵布防的嵊县的。而且就算能够平安无事的抵达,余姚那么大,沈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如何寻找?”
听到这话,先前的那年轻文官立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事在人为,不去做怎知不会成功。当年王经略一破上虞被抚标营偷袭,那么多人或死或降,王经略和王巡抚宁可远走天台山也不曾屈服,才有着大兰山明军的后来;四明湖之败,整个四明山的王师尽没,更有提标营紧追不舍,陈大帅毅然领兵殿后,以不足五分之一的劣势兵力击溃了鞑子,保全住了这支大兰山王师最后的火种。”
“若是王经略、王巡抚还有陈大帅不选择逆流而上,王师又怎能光复这一府又一县之地。眼下沈主事那边还有希望,我等不可轻言放弃。诸君若是信得过在下,明日一早在下便启程前往余姚,怎么也要将沈主事请来协助陈大帅维持大局。”
那年轻文官的慷慨陈词一下子将本已低迷的气氛推到了高潮,看到了希望的众人无不赞颂,就连年岁渐长的严之恒也拊掌而起,为那文官的勇气喝彩。可是就在这时,先前打断那吕主簿揣测的那个年长文官却摇了摇头,连呼不可。
不可?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闻言,那年轻文官眉头不由得一皱,继而问道:“为何不可?”
“吾并非说徐县丞的办法不可,只是其中的细节有待商榷。”说着,那年长的文官便站了起来,示意众人坐下听他把话说完。
“徐县丞锐气可嘉,可你若是不去赴任,反而北上余姚,那帮新附之徒势必会将此事告知孙知府。若是孙知府请动了陈大帅为他上奏监国殿下,监国殿下也必不可能否决此事,那时我等即便把沈主事请来也晚了。不如遣一亲信携书信北上,我等具名其上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