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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新兵训练时间太短,很多东西还没有得到贯彻,仅仅是能够服从战场纪律就已经让陈文和他麾下的军官们庆幸不已了。至于其他的,就未免想得太多了。

清军的炮手已经被撤到了阵后,但是那些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却还面向着明军的阵线。南塘营除去第一局以外几乎都是些新兵,心怀畏惧之心,哪怕身后有军官的督促也很快和老兵组成的第一局拉开了差距。

百米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对于那些新兵而言却仿佛是走了千年一般,只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晚了第一局片刻才抵达与清军大约相距了三十米的地方。

军阵已经到位,按照陈文此前的命令,楼继业一声令下,勉强跟上了队伍的炮手、装填手们纷纷在大盾牌手的掩护下冲进了鸳鸯阵纵阵的空隙之中,将早已装填完毕的火炮对准了清军的大阵。

距离只有三十米,甚至有的地方还不到这个数字,清军的战阵虽然每兵之间保持了一定用以挥舞兵器的距离,但是在这个距离面前,不仅仅是明军手中的那些发射炮弹的火炮几乎能够做到百发百中,就连那些轻型的虎蹲炮也进入了最具威胁的射程。

随着南塘营指挥参将楼继业的将旗前压,负责炮兵队的军官登时大喝了一声:“开炮!”

在被火炮轰击、被弓箭抛射、被火铳射击,凭借着坚强的意志,明军终于得到了一个对于炮兵而言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将清军轰成渣渣的距离。此刻命令已经下达,炮手们连忙将火把压在了火门之上。

呲呲的声响传入耳中,引信也以着极快的速度缩短着自身的长度,将受惊的灵魂引入火门之中。一门又一门火炮的炮药被引信点燃,明军的各式火炮发出了一连串的怒吼,并且随着火光的喷涌而出,硝烟也彻底将战场笼罩。

片刻之后,当前排明军还没有从那一片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恢复过来之时,硝烟背后的清军大阵早已陷入了哀嚎之中。

战阵之后,马进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此前他和马信畏惧于新昌伯俞国望的半成品西班牙方阵,所以选择在百米左右的距离开火,靠着一轮射击就将台州明军轰了个粉碎。本以为此番可以如法炮制,结果谁知道对面的那个陈文居然和他想到了一起,拿出了一模一样的战术。

寄期望于清军火炮数量占优,本以为能够将陈文军中充斥着的新兵吓倒,可是他却并不清楚,四明山殿后战时老南塘营就曾经直面着清军的炮火发起最后的冲锋。眼下新兵虽多,但是在不断的洗脑和纵阵抗压训练,以及那份源于同乡、同族间的感情还是让这些明军新兵撑了下来。

随着明军一步步踏进,炮手也彻底被明军的鸟铳手所压制,进而退到了阵后。可是谁知道明军居然在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选择在此以火炮进行还击。

如果能有再来一次,马进宝一定会让炮兵顶住压力保持对明军的轰击,可是事已至此,面对明军早已装填完毕的火炮,清军的炮手即便是再回去装填也已经晚了。

时隔两个月,轮到他承受明军更为抵近的火炮射击,清军在炮声响起的刹那,只用了一瞬间其最靠前的几排便为之一空,哪怕这些清军在发现明军的意图后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也无法改变被轰杀的命运。

炮弹在清军之中打出了一个又一个血肉胡同,虎蹲炮发射的散弹则将最前排的清军直接打成了筛子,鲜血从残肢断臂与破烂的尸身中流淌而出,直到土壤彻底吸足才汇聚成一条条的溪流向着更加低洼的地段汇聚。

痛苦的哀嚎声充斥其间,这四个府的绿营兵本就分属于一个总兵和三个副将,一向也只是临时听从金华总兵马进宝的调遣,眼下只是一瞬间就付出了如此大的伤亡,其中靠着财货和军令形成的凝聚力立刻被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