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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清军的话音方落,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崩塌声,金砺一下站了起来,目视着舟山西面城墙的垮塌。烟尘散尽,一个数丈宽的豁口便呈现在了明清两军眼前。

“全军出击!杀光贼寇,城中子女财货,尔等可自取之!”

金砺一声令下,已经久候的大队清军自豁口冲入城中。此前清军挖城之举,明军并非不知,只是兵力有限。在火药用尽后,守卫城墙已经是极限了,哪有再多的兵力出城去堵地道的出口,亦或是在城内挖掘沟渠反制。

点燃地道内的木料,为防止误伤,清军的进攻便停了下来,而明军自知已经无法继续守卫城墙,也只得在安洋将军刘世勋、都督张名扬以及中镇总兵马泰的率领下退入城中,准备拼死巷战。

……

鲁监国朝廷内阁大学士,首辅大臣张肯堂府邸的雪交亭下,张肯堂身穿蟒服,腰间佩玉,面南而坐。

此刻,城墙倒塌的震动和巨响已经传来,张肯堂的妻妾、儿媳、孙女以及家中的仆妇正在作最后的道别。

清军已经攻入城中,凭借着区区五百战兵和那数千义勇断不可能将其击退,可若是落到清军的手中,必然饱受蹂躏,只怕是速死也不过是妄想了。

道别很快就结束了,在向张肯堂行礼后,这些张家的女眷便依次投缳、赴水,干干净净的了结了性命,只留下清白在人世之间。

亭下,张肯堂的学生,礼部主事苏兆人,侧立于此地。本来他是前来和张肯堂商议政务的,可是眼下已经破城,他也无法肯定能够顺遂的回到家中,便向张肯堂要了一把宝剑,等待这最后的一刻。

“老师,苏兆人先行一步了。”

言罢,苏兆人拔出宝剑,双手握剑横于脖颈之上,使劲了全身的气力,将宝剑一横,在喷涌出了一腔热血后,倒在了地上,再没有了生息。

“先生他日必死国事,兆人当为先驱。”

苏兆人已死,曾经的誓言却仿佛依旧在张肯堂的耳边,他强行抑制着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热泪,唤来跟随多年的老仆,行至苏兆人的尸身前,一杯水酒撒于地上。

“寅堂,稍等老夫片刻。”

回到石桌前,张肯堂奋笔疾书,写下了《绝命诗》后,从容自缢于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