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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那时,明军的左翼却突然崩溃,甚至以着极快的速度反卷中军。陈天枢见事不可为,便试图领骑兵前往救援王翊,只是此间他所指挥的骑兵大多不是他的本部人马。转身容易,想要杀回已经进入崩溃状态的明军中却是千难万难。

溃败之际,人心多是求生之念,能远远逃离自当是尽快逃离,又有几人会与陈天枢一念绕如此远的距离在乱军之中救援王翊呢。被大队骑兵裹挟着逃亡,身上本已受了伤,再加上清军的骑兵始终追赶,陈天枢被迫撤离了战场。

只是这一次的逃亡,却使得他本不是很重的创伤在心痛欲绝的作用下很快就出现了恶化,此间更是只剩下了不到半条命。

“大帅怎么样了?”

这时,只见一个汉人装束的汉子和一个留着金钱鼠尾的汉子联袂自门外走了进来,向临时代掌庶务的陈国宝闻讯道。

陈国宝虽然和陈天枢同姓,却并非是陈天枢的部下。此人乃是刘翼明的亲将,恩同父子,本来因为得罪了王朝先而暂归家中,后来四明湖之战,刘翼明便把他找了回来,领本部骑兵听从陈天枢的调遣。而此刻的他,也是因为那场溃败中被裹挟逃亡才会在陈天枢的寨中代掌庶务。

陈国宝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前些天听了那消息精神好了些,这些日子也只是勉力维持着,这两日又有些反复。”说完这话,他转而问道:“你们二人可查到消息了?”

见眼前的二人点头应是,陈国宝立刻说道:“那我等还是快去禀报陈帅吧,晚了只怕……哎。”

陈国宝不像把油尽灯枯这个词说出来,可是任谁也无法保证陈天枢能够撑多久,此间他已经再没有去先行把事情搞清楚的念头了,即便是失望也只有在路上嘱咐他们几句了。

三人一路同行,径直的前往大寨后陈天枢的居所,遣退了仆人后,三人便来到陈天枢的床前,一同行礼。

此刻的陈天枢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每每传出如拉风箱般的呼吸声,瘦骨嶙峋之下再不是当初的那个龙精虎猛的四明山悍将了。

“如何?”

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两个属下一同回来,陈天枢费力的从风箱里挤出了两个字。

这时,只见那个留着金钱鼠尾的汉子上前回答道:“回禀大帅,卑职与我那妻兄打探过,提标左营确实败了,活着逃回去的极少,就连李荣那狗贼也被杀了。被斩首了多少不知道,其他鞑子估计也都冻死饿死在了路上。”

听到这话,陈天枢猛的咳了两下,在众人的一通忙活下才总算是把气喘匀,只是急切之间却也无法说出什么了。

“卑职一路向新昌打探,沿途的百姓越说越邪乎,什么天兵天将下凡的段子都出来了。就连幸存下来的各部王师也都言语不详,但却都知道鞑子确实是败了的事情。直到接近北漳镇时,卑职才打探清楚,根本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击溃提标营的是大兰山的南塘营指挥陈将军,而且还是两场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