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已是下午,肚子也开始表达不满了,刘大勒了下裤腰带,心想着进这片林子前好像看到过林子西侧有条不大的溪流,既然没有吃食,那就多喝点水先顶着好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向西走去,就在即将走出这片林子时,一声马嘶瞬间止住了他的脚步。
逃亡之路,总有不同,若是在偶有村庄百姓,且能在野外找得到充饥的吃食的季节,自当还是抱团而行,毕竟人多力量大嘛。可若是在这样的时节,且还是大军刚刚过境的道路,一个人都未必能找到吃食,与他人同行岂不更是早死,那时即便不是饿死,只怕也会在睡梦中被同伴煮熟了下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刘大趴在地上,仆仆前行,直到爬行到了一块大石后面,才从侧面向传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只见远处的小溪旁,一匹鞍具缰绳齐全的战马立在溪边,而在它的上游一两米的距离,赫然是一个清军的军官正在低头喝水。
这一路行来,刘大看过不少在军溃之后狂奔不止已至吐血而死的路倒尸,在逃出明军步兵搜索范围后,刘大便缓步行进,再加上身上有些吃食才能支撑到现在。那个清军军官背对着刘大,看背影不甚眼熟,只是那战马上的包裹鼓鼓囊囊的好像是吃食的样子。
想到这里,刘大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见他慢慢的拔出腰刀,唯恐发出过大的声响,随即向着那清军军官爬去……
数日后,徐磊已经踏上了大兰镇到四明山镇之间的大道,也是他和李荣先前追杀大兰山明军余部时进入山道前的路。
刚从陈文的手下接了送信任务逃走时,徐磊只是像往日那般前行,不敢跑马过快而至战马脱力倒毙,也不敢下马前进浪费自身体力。走了一段后,徐磊觉得陈文大抵是不太可能派人追上来了,才将那封书信撕了个粉碎,还专门挖了个坑埋了起来,才放心大胆的继续前进。
突然,大抵是一两百米外的一个山口出行来一队人马,远远的看去,装束似乎也是披甲的武人,只是因为带着头盔的缘故看不清楚头上是不是也留着金钱鼠尾。
就在这时,那队人马显然也注意到了徐磊,只见他们立刻打马而来。
眼见于此,徐磊却无法策马奔逃,并非是他身后还一个步行的累赘,全然是因为他胯下的这匹战马几日下来不得休息,已经快要精疲力竭了。而此时,他身后的那个累赘全持着刀盾跑到他的身前,做护卫状。
“还算忠心。”
徐磊点了点头,若不是李瑞鑫怕他迷路饿死多准备了些吃食,他就靠着提标营中军参将徐信的侄子和他那个破千总官衔,还真不一定制得住这个左营的溃兵。不过在许诺会为他在中营谋个差事后,这汉子倒也恭顺,一路上牵马坠蹬什么的显然已经适应了临时亲兵的身份,此间更是护卫在前,看来倒也不必将他弄死。
只不过徐磊并不知道,此刻的刘大虽然没有看到那一行人是否留在金钱鼠尾,但是那些战马侧面挂着的首级可都是束发的汉人,此时不出来表现一下,更待何时?
“可是,徐千总?”
只见着来人丛中一个满脸油光、膘肥体壮的武将越众而出,拱手向徐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