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排的长枪手和刀牌手不仅毫无进展,还不断的被鸳鸯阵的牌手、狼筅手配合长枪手刺中胸口,被判阵亡的人数越来越多。
中营面对的处境很是困难,长枪手没有对面的压阵兵器狼筅长,刀盾兵挥舞兵器需要更大的距离,以至于哪怕总体人数是对方的两倍,在局部战场上却始终被对手群殴。虽然只是比试,但是中营的军官和士兵也越加的无法忍受这种干挨打的局面,不断有人脱离队列试图以一己之力突破对手的阵型,可是越是如此,受到伤亡的速度就越快。
眼见于此,那个领队的千总只能放缓正面的攻击,希图以先前布置好的雁形阵突出的两翼迂回至侧面来破解这个如同刺猬一般的阵型。
“杀!”
每刺出一枪,安有福都会喊出一声杀字,就好像在把昨天那五十军棍所承受的力道发泄出一分。
和这营中很多学过武的同袍不同,安有福在从军前没有学过任何武艺,如果不是他曾经帮邻居的屠夫杀过猪,见过血,恐怕都没有资格进入甲哨。可是这一个月的训练下来,他凭借着惊人的悟性,在长枪刺杀一途上越练越精,以至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出枪的力度和精准已经能和一些早年练过枪法的同袍相比了。
只不过,若是真正的单打独斗,他还是不行,毕竟是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这话可是一点儿也没说错。只是他的刺杀技术现在已经开始如同他那张不饶人的嘴一般,越加的老辣起来,这还是让他成功的坐稳了甲哨第四杀手队长枪手的位置。
当然,这也有同队的镗钯手的功劳,那个总是和和气气,对他的怪话毫不在意的同袍无论是在训练设施里,还是在和他队对抗练习时,都会奋力的保护好他的侧翼,使得他能够安心的刺杀每一个靠近的敌人,就像此刻一样。
本来昨天被打完那五十军棍,他已经几乎下不了床了,哪怕是涂了伤药,屁股上疼痛也始终存在。从小到大,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因为这张嘴而挨罚了,在家时如此,进了军营还是这样,可他就是改不了。
如果今天不是比试之期,安有福应该会趴在床上养伤呢,其实按照规定,他此时也应该是在床上等待同袍们回来后将比试的细节说给他听。可是他的脾气绝不容许这样,即便不是为了这个甲哨主力长枪手的位置,他也绝不能容忍同袍们在外奋战而他却趴在营房里养伤,因为那些在外奋战的是他这些日子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训练、也一起受罚的兄弟。
屁股依然很疼,而且一只脚还崴了,这让安有福的行动全无平日里的敏捷。但是他却有一群对他颇为照顾的队友,哪怕这些人平日里也不喜欢他这张满是怪话的嘴巴,但却始终在尽力的配合着他。
尤其是那个镗钯手,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汉子始终在奋力的保护着他,甚至几次对手的兵器都差一点儿就命中他,那汉子也没有丝毫犹豫,从开战到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化解着对方的攻势。
这样的保护,使得安有福可以专心致志的保护队中的狼筅手不被突进,而他自己也可以不断的出枪刺杀对手,完全不需要担心枪式易老所导致的自己为敌人所趁。当然,这里也有狼筅手、牌手和持旗枪的队长的功劳,他们都在承担着保护他人的任务,就连火兵现在的任务也不只是打杂和割取首级了,他们也需要取保护伤员不受到二次伤害。
安有福记得很清楚,他的将主曾经说过,戚少保的鸳鸯阵的优势就是凭借长短兵器的搭配,队中十二人每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无须分心他物。在这个阵型中,十二人便如同一人,对手再武勇亡命也不可能以一敌十二,所以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一定能够胜利的。
“杀!”
安有福的长枪再次命中了一个对手的胸膛,直接将其点倒在地。以他出枪的力度,若不是枪头已经换成了厚布包头,再加上对方身上披甲,只怕早就捅个对穿了。只是即便如此,被他命中的对手大多捂着被攻击到的部位,咬着牙面露痛苦的神色,甚至有些更是疼得叫出了声音,倒在地上,等待比试结束后的治疗。
渐渐的,出现在刺杀距离之内的对手越来越少,到了此刻,身为阵型最右侧的长枪手,安有福眼前的中营兵不是倒地不起,就是被判定阵亡后离开了演武场的范围。此刻,中营所摆出的雁形阵前突的两翼已经彻底崩溃,余者则不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发傻,就是赶忙跑回了中营正面尚存的队列以寻求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