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费是陈文按照本营已招募人数计算出来的,除了他以外一共三百四十一人,每人作十两银子计算,所以应该是三千四百一十两银子。
军饷的计算方式是士兵每人一两五钱,伍长。火器队副队长、镇抚兵、金鼓手和旗手每人二两,队长每人三两,千总和文书每人二十两,护旗手和伙夫与士兵同,至于陈文自己的那份王翊则给出了一百两的高薪,等同于他给黄中道那几个挂印将军的。
如此算来,军饷则应该是八百零四两,两者加在一起就是四千二百一十四两。
虽然陈文一个月的军饷只有那么多,但是考虑到他现在只有三百多人的编制,而本色和这个营的维持费用还都没算在内,也怪不得王江一再表示养兵不易呢。当然,这个时代的军队也有更省钱的办法,那就是纵兵劫掠百姓,只不过这却是王翊、王江还有陈文所不愿看到的。
那么,四千二百一十四两减去三千零六十九两,再减去七百二十三两六钱,那么就应该是四百二十一两四钱了,正好百分之十!
回想起当初领取报信赏钱的遭遇,陈文立刻问道:“褚司库,这四百二十一两四钱的差额?”
从陈文的属下进屋开始褚素先就没有再去看陈文,只是端起了茶杯继续喝茶,此刻听到陈文的问话则面无表情的回答道:“火耗。”
火耗?
好理由!
耗羡之事古来有之,而火耗只是其中的一种罢了。所谓火耗就是在征收银钱的过程中,通过以融化银两铸锭需要柴火为由在正常征收数额的基础上进行加征,说明白了就是一种贪污的手段。古代除了征收银钱外,还征收粮食和布匹作为税赋,同样衍生出了雀鼠耗、淋尖踢斛等诸多的贪污手段,而这还仅仅只是在征收一项上。
陈文很清楚,贪腐之事历朝历代皆有,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也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这等事乃是直到他出生的那个时代都无法杜绝的。走出校园进入社会后,他一度认为就算“天网”真的能彻底消灭人类,其建立的机械帝国也未必能够避免这等事情。
初上山之时,陈文先后两次被银库贪墨了部分赏银,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那时的他只打算拿了银子前往福建,少拿几两不过就是路上少花点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自从决定留在浙江后,陈文的心态也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除了急于建立一支强军以求击败即将在九月围剿的清军外,通过和孙钰的接触这等曾经习惯于无视的事情也开始让他觉得有些刺目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种名为救世主的心态开始作祟的缘故,至少在他看来如果他不去设法改写这段历史的话,这些人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月的性命了,眼下凭什么贪污这些用来养兵来拯救他们性命的银钱,给做正经事的自己添乱呢?
陈文深吸了口气,继而说道:“本将听说,我大兰山老营有例,火耗皆有定例,每月按照熔铸数量由副宪审批拨发,不得在征收和发放过程中以此为由贪墨税赋和饷银。”
陈文很清楚,王江搞的这个和满清在雍正朝折腾出来的那个“火耗归公”几乎完全是一个思路下产生的制度。与此同时,王江也认为如果只是严禁贪污而不提高官员的饷银的话,效果也好不到哪去,于是乎才有了提高俸禄一事,孙钰一家也是得益于这项制度才能时常吃上肉食。
只不过,和满清的“火耗归公”一样,王江的这个制度也同样无法杜绝属下官员暗地里的贪墨行为。和满清的官吏暗地里继续加派不同,大兰山老营的银库和收缴税负的官吏们大概是离制定政策的上官太近了则是很给面子的把贪墨比例下调到了一成。对此,性子强硬的王翊没有时间和精力管理,而性子软弱的王江则只得选择了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