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伏罗希洛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在我看来瓦图京的伤重不治,医生固然有一定的责任,但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如果真的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死亡,就算再好的医生也是回天乏术,可要是把这事与德国间谍联系起来,性质就彻底变了。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朱可夫,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朱可夫却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眼皮低垂,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好像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他似的。见朱可夫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我也识趣地保持着沉默,以免不小心惹火烧身。
“伏罗希洛夫同志。”赫鲁晓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已派了内务部的人,将负责治疗瓦图京同志的医生和护士带去调查了,相信他们应该已经得出结论了。”说完,他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伸手摁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办公室的房门很快便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一名穿着军便服的年轻人,像一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赫鲁晓夫的吩咐。
赫鲁晓夫抬手朝他一指,说道:“你去通知内务部的同志,说我正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调查报告,让他们的负责人立即过来报告。”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赫鲁晓夫等年轻人离开后,重新走回会议桌旁坐下,对我们说:“我的秘书已经去通知内务部的同志,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向我们报告具体的情况。”
在等待内务部成员的功夫,伏罗希洛夫隔着桌子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据我所知,胡贝的坦克第1集团军陷入你们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时间已不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全歼这股敌人啊?”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有两到三天的时间,就能全歼这支德军部队。”朱可夫在回答完伏罗希洛夫的提问后,好奇地反问道:“元帅同志,您问这事做什么?”
朱可夫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伏罗希洛夫虽然是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不过他目前没有具体的职务,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他只能每天待在办公室里看各方面军汇总上报的战报,没有资格过问部队的作战部署。
伏罗希洛夫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显然也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红着脸解释说:“朱可夫同志,你也知道,我今天是奉了最高统帅本人的指示,到基辅来给赫鲁晓夫同志授勋的,正好看到你也在这里,所以顺便关心一下你们那里的战况。”
朱可夫表情平淡地说:“元帅同志,我会及时地将各种战报上报给最高统帅部,你在你的办公室里应该就能看到你想看的内容。”
内务部来的是一名穿着灰色呢子风衣,面容消瘦的高个中年人。他走到赫鲁晓夫的面前,微微弯了弯腰,随后说道:“赫鲁晓夫同志,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既然审讯已经有结果了。”赫鲁晓夫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潘费罗夫同志,那就开始汇报吧。”
潘费罗夫的目光在我们几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他脸上先是微微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后便恢复了常态,他对着赫鲁晓夫礼貌地说:“赫鲁晓夫同志,由于这件事情事关机密,您看是否让无关人员回避?”
“无关人员回避?”赫鲁晓夫听到潘费罗夫这么说,不禁冷笑起来:“您觉得我们这里谁像无关人员?”他边说边用手朝我们一指,“您觉得朱可夫元帅是无关人员,还是伏罗希洛夫元帅是无关人员啊?”
赫鲁晓夫的话具有拉仇恨的威力,他话刚说完,我就发现坐在我对面的伏罗希洛夫,望向潘费罗夫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