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冷冷地问道。
“报告将军同志。”司机神情紧张地回答说:“我们是方面军后勤流动机械化旅下属的汽车运输队。”
我听到这个番号后,扭头低声地问波夫斯基:“您听说过这支部队吗?”
同样一头雾水的波夫斯基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支部队。”
“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塔瓦尔特基拉泽接着又问道。
那名司机听完问话后,朝车队的头车方向望瞭望,随后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头车的车厢里睡觉吧。”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我现在去找你们的指挥员,问问他为什么把车队停在路边集体睡觉,你们究竟是运输队还是休养连?”
我们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头车走去,沿途看到所有的驾驶员都在以不同的睡姿呼呼大睡,我心里的怒火更甚,甚至想到入股这个运输队的指挥员是我的部下,没准我都拔出手枪将他一枪毙掉了。
来到了头车所在的位置,我踮起脚尖朝车厢里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军官,正仰面躺在车厢里,身上盖了一件军上衣,手里握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腌番茄。见此情形,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错怪他了,看他的样子明显是累极了,甚至连吃的东西都只吃了一半,便酣然入睡。
等布科夫就将这位指挥员从睡梦中摇醒,我制止了要冲着他发难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而是在看清他肩膀上的中尉军衔后,友好地问道:“中尉同志,能将您的姓名告诉我吗?”
刚从车厢里跳下来的中尉,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用洪亮的声音报告说:“将军同志,方面军后勤流动机械化旅下属第39运输队队长莫罗卓夫中尉向您报告,我们正在执行运输任务,请指示!”
我等他报告完毕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中尉同志,你们执行的运输任务,就是在路边睡觉吗?”
“请原谅,将军同志。”莫罗卓夫中尉看了一眼我的肩章,恭恭敬敬地报告说:“能听我解释吗?”
如果是别的指挥员,对于莫罗卓夫中尉这样的指挥员,肯定是不会听从对方的任何解释,而是不由分说地将对方臭骂一顿,并威胁要以玩忽职守罪将他送上军事法庭等等。可是我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便非常有耐心地说:“可以,中尉同志。但我希望听到真实的答案,而不是您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将军同志,我会对您说明真实原因的。”莫罗卓夫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我们已经连续十五个昼夜,连续不停装运军用物资。是连续不停的十五个昼夜,没有停下来检修,没有停下来睡一下。只要车一装满,我们就会把军用物资从位于库尔斯克的军需站里拉出来,送到前线需要这些物资的地方去……”
“行了,不用说了,中尉同志。”我没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因为他后面的话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错怪他们了。人又不是机器,连轴转了十五天,估计就连运输物资的卡车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些活生生的人了。“我都明白了。我为自己刚刚对您的误解,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说完,我后退一步,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同时大声的说:“运输队的指战员同志们,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