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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台莱耶夫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军医先把我扶着坐了起来,脱掉了身上又救了我一名的钢甲避弹衣。他用手瞧着薄薄的避弹衣,感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的运气真好啊。您瞧瞧,这几块弹片镶嵌的位置,可都是人体的要害啊,如果没有这层钢甲的防护,您可能已经光荣牺牲了。”

当我脱得只剩下内衣躺在担架上时,军医仔细地检查了我的全身,最后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您除了胸前几块淤青的位置感到疼痛外,还有其它部位不舒服吗?”

“头有些晕。”本来躺在担架上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军医扶我坐起来脱避弹衣的时候,我就感到一阵眩晕,有轻微恶心的感觉。此刻听医生问起,我便毫不避忌地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倒地的时候,撞到什么硬东西了。”

军医听完我的话,拿起放在我放在桌上的那顶钢盔瞧了瞧,最后赞同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猜的对,从您钢盔上遗留的凹痕来看,您被爆炸的气浪掀倒时,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地面的硬物上。”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根据我的经验,您撞上的应该是块石头。您感觉到头晕,可能是因为剧烈的碰撞,所引起的脑震荡。我给您开点药,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谢谢您,军医同志。”看到军医从他的小皮箱里往外面拿药的时候,我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开始穿自己扔在一旁的军服。这帐篷里虽然生的有一个火炉,不过还是把只穿着内衣的我冻得够呛,再不把衣服穿上,没准就冻感冒了。

我在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眼部负伤的瓦西里少尉,便忍不住问军医:“军医同志,那个踩上地雷的瓦西里少尉怎么样了?”

“瓦西里少尉?”军医被我这个突然冒出的问题问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军长同志,您说的是那位狙击手吧。”他摇了摇头,用惋惜的口吻说道:“看情况很糟糕,就算眼睛不失明,等康复后,视力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看来,他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做狙击手了。”

当我在军医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等在外面的尤先科上尉便迎了上来。他抬手敬礼后,主动向我检讨起来:“对不起,军长同志,都是我的错。假如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尤先科所说的话,我一点都没怀疑。根据他的习惯,每次保护我的时候,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有警卫连的战士。遇到刚刚地雷爆炸的那种情况,我相信会有战士用身体为我挡住朝我飞来的弹片。对于他的自责,我只是笑了笑,上前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大尉同志,这次纯属是个意外,你没有任何责任,不必自责。”

“军长同志,您还要进镇子去吗?”尤先科听完我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而是紧张地问:“要知道镇里的情况很复杂,虽然我们的部队占领镇子的时间不短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残余的德国人躲在什么角落里。要是他们打冷枪的话……”

我知道尤先科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坏了,在这种时候,我就不会固执己见地再要求到镇子里去视察,所以假装抬手看了看表,就坡下驴地说道:“好吧,大尉同志,反正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军指挥部去吧。”

听我同意了回军指挥部,尤先科大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转身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吉普车招了招手,那辆车便飞快地驶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尤先科上前一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礼貌地对我说:“军长同志,请上车吧。”

我回到军指挥部时,刚一进门,参谋长维特科夫便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我听班台莱耶夫少将报告,说您在镇子外面踩上地雷了,现在没事了吧?”说着,他便上下打量起我来,想看看我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别这么紧张,参谋长同志。”他的反应把我逗笑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轻松地说道:“我没事,经过军医同志的检查,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喏。”我把口袋里的药掏出来给他看,“还给我开了不少的药。只要坚持吃两天药,就能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