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连忙合上了笔记本,红着脸递了回去。能记录在班台莱耶夫的本子上的内容,应该是级别比较高的领导所说的,这些言论直接批驳了我一向主张的“以空间换时间”的观点。班台莱耶夫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副手,却始终没有对我所采用的战术提出过异议,也算是对我的尊重了。
正在时候,出去执行任务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回来了。他进门后,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大尉杜布罗夫斯基向您报告,您交给我的任务已顺利完成。”
我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局面,便站起身来,对杜布罗夫斯基说道:“大尉同志,带我去看看。”见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也要站起来,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你俩就不用去了,留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回来。”
离开建筑物,我和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踏着厚厚的积雪朝战俘所在地走过去。我边走边问大尉:“你们搞到了几匹马?”
“四匹,都是被炮弹炸死的。死的时间还不长,再加上天冷,还没有腐烂。”大尉急匆匆地说道:“我先让一些俘虏把死马弄回来,然后又命令罗森贝格上尉带着剩下的人,在附近转悠,肯不能再找到别的食物。”
“大尉同志。”对于杜布罗夫斯基的安排,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道:“我们在短期内可能无法为德国人提供足够的食物,所以要想不让他们都饿死的话,就只能把他们发动起来,到处去搜寻食物。”
“可是军长同志。”杜布罗夫斯基摇着头为难地说道:“这个城市被德军围困了几个月,能吃的东西估计早就被居民、我们的战士或者德国人搜刮一空,想要在这里找出足够的粮食,真是太困难了。”
这个粮食的问题,不光他为难,我同样觉得头疼。上级不给我们补充粮食,我可没法凭空变出粮食来。我有意地避开这个话题,指着待在冰天雪地里的俘虏,把刚刚向班台莱耶夫说过的话,对杜布罗夫斯基说:“大尉,我希望您能向我保证,就算无法向俘虏提供足够的食物和药品,但是却不能让太多人在寒冷的夜晚冻死,能做到吗?”
杜布罗夫斯基听完我的吩咐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个我只能尽力而为,我除了派罗森贝格上尉带人去寻找食物外,还派一个排的战士带着一帮俘虏,去附近的废墟里搜集所有能烧的东西。我打算生几堆篝火,让俘虏在寒冷的夜晚里能够取暖。”
我们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俘虏所在地。在一个没有屋顶的破旧建筑物里,地上坐满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德国兵。在他们的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匹被露出了骨架的死马,一名士兵正拿着匕首在使劲地割上面的肉。每割下来一块,便随手递给早就等在旁边的士兵,又继续去割。而拿到马肉的士兵,立即将肉穿在铁丝货木棍上面,围着一个刚燃起的篝火,举着肉在篝火上烧烤,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我看得出这些士兵早就饿坏了,大概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等将篝火上的冻马肉烤熟,就一个个把半生不熟的冻肉往自己的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仿佛正在吃着山珍海味。而我看到他们往嘴里塞带着血丝的马肉时,不禁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同时,我也为这些士兵感到悲哀,他们本以为只要投降后,就能得到足够的食品,但现在看来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我不想再看下去,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我知道是杜布罗夫斯基追上来了,便停住脚步,扭头对他说:“大尉,等天一亮,就让这些俘虏去干活。首先要把附近能中找到的尸体都掩埋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后,再让他们清理建筑废墟,为自己搭建能遮风挡雪的住处。”
“是,军长同志。”杜布罗夫斯基语气平稳地答道:“我坚决完成任务!”
我和维特科夫刚回到军指挥部,连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一杯,桌上的电话便响了。维特科夫上前拿起话筒听了一下,随后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军长同志,是崔可夫司令员的电话。”
“奥夏宁娜,你们跑哪儿去,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刚被听筒贴在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崔可夫不耐烦的声音:“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也找不到人。”
听到他说重要的事情,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难道要将我们军调到其它战场去参战?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里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和维特科夫参谋长去查看那些俘虏,所以……”